木易却着急为主子解惑,便追上来问道:“那您为何被别院那位所烦扰?”
周承山想都没想否认道:“她怎能烦扰到我?”
“少爷,您什么时候才能不嘴硬呢?给她买琴,买衣服,这是何等的关心?”
“我只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
“夫人对她已经很好了,比起其他家,笑笑姑娘可谓是过的同富家小姐别无二样。”
周承山不想表露太多自己的情绪,仍然嘴硬道:“那是母亲做的,总不是我做的。”
“那您想要学琴那件事……”
周承山停下步伐,蹙着眉头呵斥道:“好了!你怎么话这么多,再这么多话,我就给你找一个训练鹦鹉的差事!”
“不不不,少爷最好了,小的不想去训鹦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木易吓的马上停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周承山生气地瞥了木易一眼,才转身离去。
木易只得乖乖跟在后面。
日子在朝夕相处中悄然流逝,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月份,言笑已经怀孕快有四个月了。
十月十一,是言笑的生日,以往这个时候,就是言府最热闹的时候。
每一年为了庆祝自己爱女的生辰,言宰相总是会请来许多文人墨客,把言府整的热热闹闹的。大家肆意吟诗作对,极尽风雅。
此刻,言笑独自一人坐在墙下,看着外处伸进来的一枝桃树枝子发呆。
今年夏天去的晚,本以为能多过几日秋高气爽的日子,没想到冬风就这么快吹过来了,吹落了这桃枝上的叶子。
此刻这桃枝竟是光秃秃的,形单影只,如同这时的她。
想到夏天的时候这枝桃枝的风采,桃花灼灼,熠熠发光,为了这枝桃花,她也曾写了一支曲子。
来武陵许久,这是她见的第一株植物,也可能是最后一株。
从前她总是听说,武陵盛产桃子,遍地桃花,武陵的国名便来自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
所以人们把桃花称为武陵花,先人便由武陵来做国家的名字。
“父亲,笑笑想您了……”她轻抚桃枝,淡淡呢喃道。
若是父亲在世,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她想,定然是马不停蹄得张罗她的婚事,给她挑选佳婿呢。
从她十六岁那年起,每年的生日就像是选美大赛一般,可是选了两三年,竟没有一个人能入言宰相的法眼。
那时候她总是打趣:“父亲,您再这么挑剔,女儿可就嫁不出去了!”
言宰相总是说她恨嫁,“你还小,我的宝贝女儿这么美,就算半老徐娘的年纪,追求的人也能排半条街!”
思绪翻涌,言笑又红了眼眶。
她不禁嘲笑自己,这半年的时间,大致流光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姑娘,别难过了……外面冷,快回屋子吧。”向妈妈过来给言笑披上了斗篷。
言笑莞尔一笑:“谢谢向妈妈。”而后乖乖起身回了屋子。
向妈妈跟在后面,默默心疼这个听话的姑娘。
自从她过来照顾言笑开始,言笑逢事都无比听话。
向妈妈多狠的眼光啊,她自然看得出言笑并非唯唯诺诺之人,就算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也从未从言笑的眼睛里面看到胆怯和卑微。
或许她值得更好的命运,而不是这般卑贱,低人一等。
言笑回屋换了个暖手袋,问道:“向妈妈,今日可否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