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了”
床榻上的老人声音虚弱,似是有些中气不足还打着颤,带着和他年龄相仿的苍老。
“你们都下去吧”
老人发话遣散了厅内的子孙下人们,只在厅内留下了两个摇着巨型蒲扇的婢女。
祁宁曦耳边传来了明贤的声音,很朦胧,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没生病。”
看了眼身边人那紧闭的薄唇,少女知道这是他又使了的什么仙人招数传音过来。
本来她心里对徐阁老这病就有不信,明贤这话更是敲定了她的怀疑。
假称病不是什么新把戏,无外乎就是为了消灾躲难。
但是他想消什么灾呢?
对他来说这灾是大皇子?还是我那五弟?那安阳卫指挥使拜访过徐府必定是代表这两人之一,到底会是谁来联系过了徐次傅?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既然通天手是大皇子的人,那一定就是大皇子的势力将他安插到了徐次傅这里,或是出于监视或是出于要挟,只是没想到这通天手恶习难改竟然在闲暇中还不忘强掳民男民女供自己变态的欲望消耗,最后惹到了祁宁曦这尊太岁头上。
大体上说的通吗?说得通。
可是细节上其中有太多漏洞存在了,大皇子的势力是义父亲自负责清剿的,义父的能力她再相信不过了,怎么还会有成组织的漏网之鱼。
其次,这许次傅传闻是个懦弱的性子,是父皇放在内阁占位置的摆设,可祁宁曦在观察过他的府邸对这传闻却是不信了。
最后,这通天手如果要掳掠民男民女又怎么会屡次三番找到和祁宁曦有关的人身上,陆二公子,闻萍甚至是郑静雯全都是和她多少有关系的人物,简直就是在求着她去找他。
其中必有蹊跷。
“国公心系老夫安危老夫感激不尽,可送来如此重礼老夫却实在没法却之不恭啊”
佝偻着坐在床榻上老人慈眉善目的,可却上来就给了祁宁曦一个软钉子,不仅忽视了祁宁曦的自报家门而只是谈宁国公而且还给她出了个难题。
他这话祁宁曦的确不好回,明贤拖着的箱子又重又大,常理来说的确算不上几分“薄礼”,她虽是借了义父的身份但也不能替他在这种事情上擅自回答,她不能把“送礼”这件事变成了她义父的意思。
不过还好,她并不是真的来送礼的,箱子里更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她借义父的身份只是用来敲打这徐阁老罢了。
她一个眼神,明贤便掀开了箱子盖,将其中的通天手暴露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请问阁老可认识这人?”
隔着床上的帷幕祁宁曦看不清老人的脸色,但她猜想这徐阁老脸上如今一定是不好看的。
“老夫昏聩无能,不记得是否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了。”
少女没想到这老登竟然如此厚脸皮,就连自己府上的人都敢说不认识,他必然是相信她拿不出其他的人证物证出来。
那么自信,难道这徐府当真是上下铁板一块?
少女脸上阴晴不定着。
但这徐阁老也不是单纯在推脱,他这句话里还藏有别的意思,是否有一面之缘不记得了,那就是说可以有,但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只是一面之缘就能住进府内,这一朝次傅的府邸哪有这么好进的,这徐阁老是想说就算这人在他的府内也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而能让一朝阁老都被迫顺从的势力,那必然是庞然大物。
他是在警告祁宁曦不要惹火烧身。
怎么办?
现在直接要人估计这徐阁老也愿意各退一步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果再继续紧逼变数就太多了。
在少女思考的短短一瞬间,明贤伸手隔空点向了通天手的脖颈。
下一刻男人便悠悠转醒过来,他睁开眼看见了床榻上的老人,面上立刻显了狂喜之意。
“徐阁老救我!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昨日潜入了您的宅邸啊阁老。”
“在下铭记五皇子之令拼死保护府邸,可惜力有不逮才被这两个贼人捉住啊。”
听到这男人的话,
床榻上的老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几息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
什么?大皇子的人是五弟派来的???
祁宁曦此刻收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徐阁老要轻,她眨了眨眼,眼神对上了同样诧异的明贤,虽然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