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风和断臂不在京都,更不会是他们。
顾游虽紧追不舍,但他浑身上下绝无如此骇人的威势,而且他刚才气急败坏,已离开春风楼。
地上男子猝不及防的喊声让贺兰絮心绪杂乱,她定在那儿不敢莽撞。
只不动声色把短剑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在身后摸索门闩,想静待时机逃出去。
可下一秒,一个低沉且散发着强有力磁性的声音让她难以移动半步。
“那天深夜,谁去了诏狱,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深夜,诏狱?
贺兰絮呼吸漏了半拍。
这人不是父亲部下的任何人,问的却是与父亲相关的事。
难道他早就张网以待,只等自己撞过来亲耳听到这个秘密?
在大梁京都敢私设公堂的王爷,除了信王,可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
贺兰絮拧眉,眼睛适应黑暗后,隐隐看到端坐的人形轮廓。
那人曲肘支在案上,单手中把玩着什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脆响,察觉到贺兰絮的目光,他也直直望了过来。
“本王缺个把门的,你站在那里听完,随后想去哪儿都行,本王不拦你。”
这话是对贺兰絮说的。
地上之人被五花大绑,丝毫动弹不得,但还是伸长脖子,吃力地往门口方向蠕动,“救……我,谁来救救我!”
贺兰絮联想到此行的目的,陡然心惊:莫非此人正是袁九儒?
她屏气听息,断定房间内除了三人,没有任何暗卫,蹲膝一个旋身,眨眼间已经来到沈域的身后。
抵在他后心的力道不轻不重,但左手虎口却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
“信王殿下若不想在此殒命,就让我带他走!这个人情我且记下,日后还你!”
沈域微微一怔,依旧气定神闲道:“本王若是不答应,你该如何?”
贺兰絮手指掐深几分,低声喝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她已松开沈域,挥动手中利刃裂开窗户上的帷幔,顺手扔出一个板凳砸出一个口子。
地上之人身材不高,但力道奇大。
在贺兰絮大喝的那一瞬间,他抖落被割断的绳索,双手抱住沈域的双腿往地上一拖,旋即弹跳而起,像条海豚一跃跳出了窗户。
贺兰絮见他脱险,道了声“得罪了,殿下”。
说罢也跳了出去,双手握住窗户上沿,翻上屋顶紧追而去。
两人配合默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但凡谁延迟一刹那,都会给沈域露出破绽。
沈域半躺在地上,脖子上还隐约残留着她指尖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