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从一堆杂乱的被褥中,找出几件像样的衬裤衣裙,一件件给她穿好。
婶娘口不择言,难听的话一套接一套,不堪入耳。
贺兰絮泪往心流,不仅不厌恶老人家,反而觉得她可怜的让人心疼。
婶娘没恨错,要不是姐姐贺兰佩看中陆渊,陆家也不会陪着贺家受那种“天罚”。
可这份恨意,姐姐是听不到了。
贺兰絮此时竟扭曲的想,要是姐姐能听到该有多好。
婶娘终是骂累了,抽抽噎噎抱着贺兰絮哭。
“你肚子里有娃,我这老婆子不该骂你,可你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反驳几句,快起来,地上凉!”
贺兰絮顺从地攥住她干枯的手,“婶娘,你坐下,我给你梳头。”
婶娘喜笑颜开,“唉,好,渊儿去军营了吧,一会儿我去炖只鸡,你们俩都好好补一补!”
“院里的水缸还养着好几条鱼呢,婶娘知道,只要你喜欢,那就是孙儿喜欢,一会儿可别出房门看,你这月数大了,见不得血腥!”
“对了,我在门后放了一个火盆,以后渊儿回来,你千万记得要他跨了火盆再回房。”
“兰佩啊,你母亲总让人送银两过来,以后你跟她说说,自家人别那么客气,你父亲为那么多人口粮发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贺兰絮垂眸遮住眼中所有的悲伤,只低声应着。
原来这世上不幸的人都一样,要么在困顿中挣扎负重前行,要么在疯癫中麻醉自己,不断沦陷下去。
“青栀,娘子身子重,你在这里照看着,我去去就来!”
看到婶娘衣着整齐,发型利落,神色也跟常人无异,青栀不禁目露惊喜,“姑娘,你怎么治好她的?”
贺兰絮摇头,“别顶撞她就好。”
青栀明白了这病症的关窍,“姑娘说得对,我顺着她的话说时,婶娘也会跟正常人一样,但她发起疯来,总要疯一阵子才好。”
她这厢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婶娘手里多了一盆黑白交杂的糊糊。
青栀认出那是自己刚熬好的粥,此时里面被掺了不少锅底灰,急得顿时大叫起来。
“婶娘,好好的粥,你把灰加进去做什么!”
婶娘一把推开她,自顾自地往碗里盛,“这鸡汤里加了不少好东西,最是大补,快吃,别放凉了!”
青栀欲哭无泪,一脸幽怨地向贺兰絮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