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丫鬟听闻此言,吓得手一松。
眼看鹅颈灯就要落地,墨色长柄突然被人向上提起,灯笼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丫鬟怔怔望着贺兰絮,不知所措地急急退了一步。
贺兰絮动作之快,在场几人都未看清。
顾游关切道:“伤到没有,我看看你的手?”
贺兰絮把手往袖中一缩,对那丫鬟说道:“天色将亮,这灯倒也不必再挑着了。”
秦朗挥挥手,让小厮把灯收回马车里。
小丫鬟却紧紧攥着,不敢抬头。
她知道自己这下完了,小姐分明在气这姑娘跟她穿了一样的衣裙,可大公子偏要评个高低。
还有这顾大人是怎么一回事?
在春风楼对男子动手动脚,眼下却如此紧张这姑娘,还生怕被别人抢去一般,往身后护。
就算自己此刻逃过一劫,等宫宴结束回府,少不了挨一顿鞭子。
这时,贺兰絮又道:“我无碍,倒是那丫头烫了手,回头涂点香油吧,不至于起水泡!”
丫鬟感激地点了点头。
刚才只顾着瞟秦鸢的脸色,都没感觉到疼,瞥见自己烫红的手背,手抖的更厉害了!
“一个破灯笼,惹出这么多事!金笙,拿去扔了,省得碍眼!”
秦朗粗鲁地把灯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用脚尖踢给候在一侧的小厮。
秦鸢盯着贺兰絮,眼中冷意尽显:“姑娘既是顾贵妃义妹,顾大人至交,改日宁昌侯府秋千表演,也同顾大人一起来吧!”
贺兰絮本不想跟她再有牵扯,但前世自己死在她手里,顿时对宁昌侯府也来了兴趣。
凝视她片刻后,浅笑道:“秦姑娘盛情相邀,却之有愧,还请姑娘差人把帖子送至众安门最外头那一家,我自然不会爽约的。”
你要敢请,我就敢去。
宁昌侯府前世占尽便宜,贺兰絮真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秦鸢闻言指甲险些掐进掌心,腰肢一扭哼道。
“贺姑娘就住在众安门啊?”
“听说那里整日吵吵嚷嚷的,一过宵禁,猪车牛车都往里涌,难以想象姑娘怎么住得下去!”
她讥笑着扯开丝帕,掩住口鼻。
好像那味儿跟着她的话漫过来了一样。
贺兰絮勾唇轻叹:“大梁京都内城的肉品供应,都从那道城门过,有道是,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看来秦姑娘不喜肉品吧?”
见她被噎得一脸愠色,贺兰絮“哎呀”一声,拧起了眉头。
“我怎么听说,秦家嫡女最贪春风楼的那道东坡肉,难道这大梁京城还有第二个秦家?”
丫鬟慌得闭紧嘴巴,只知道摇头。
秦鸢俏脸泛红,仿佛要滴下血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贵女仪态。
顾游心中窃喜,以为贺兰絮这是在跟秦鸢争风吃醋,抿唇看了眼吃瘪的秦鸢,不发一言。
这时,秦朗拍了一把顾游的肩膀。
“娘娘这义妹爽直可爱,真是讨人喜欢,宫门开了,我们也过去吧!”
皇城司禁卫打开宫门,司礼太监一甩拂尘,高声唱呵:“众人入宫!”
秦鸢有意慢几步,隔在顾游和贺兰絮之间。
贺兰絮眉尾一挑,步子不疾不徐,很快便被陆续走下马车的女眷推搡着挤到了队伍的后方。
她索性撤到一侧,不与人争。
信王沈域从车窗里看着那个孤独的小人儿,眉梢染上几分笑意。
闻欢坐进马车时,车帘已放下。
他把从许光遇那里听到的,全说了一遍。
“许光遇说,路宝临走时极不放心,关照许光遇对贺姑娘寸步不离,可姑娘此番入宫,他着实无法跟去。”
沈域从帘缝里往外瞥,发现贺兰絮站立的地方已无人影。
闻欢见主子心绪不宁,又道:“顾大人那般殷勤,到底图什么?听说官家帮他相中的是秦家嫡女,待赐婚圣旨,贺姑娘岂不成为笑柄?”
沈域挑起车帘,远远看着贺兰絮一进宫门就被一个公公拉住,随后两人离开了人群。
不由缓缓欠身,“今日这场宫宴,热闹着呢!”
闻欢见状,下了马车,手搭在车门上沿。
“殿下此去务必小心,宫里的帖子既能送到春风楼,可见我们一直在监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