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轻抬,“贺姑娘,信王自请纳你为妃,你愿还是不愿?”
贺兰絮双手撑地,叩了叩头,面色平静地可怕。
“回官家,民女听坊间皆传官家与信王殿下兄友弟恭,自知娘娘对民女爱重有加,今日让官家娘娘烦心,是民女的罪过!”
“民女身份低微,实担不起王妃之位,但信王所求,民女亦不敢违逆,只求官家和娘娘为民女做主!”
这你来你往的,不就是蹴鞠嘛!
守住自家球门上的“风流眼”就对了,至于那鞠能不能进入对家球门,此时根本不重要!
沈域闻言脸色黑沉,但静静思索后,头皮竟一阵阵发麻。
她此番回应,哪里是让官家和娘娘做主啊?
分明是说,一介民女生死都尽掌握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区区一桩婚事,还不是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
如若你们今日驳了信王的心意,什么兄友弟恭,什么爱重有加,什么皇家颜面,全都是屁话!
杨永文也惊出一身冷汗。
好家伙!
这么柔弱一姑娘,一出手就打在了官家和贵妃的七寸上!
顾冬儿被绕得七荤八素,等想明白时,才知道自己已被她轻飘飘的两句话架上了烤火架!
皇帝沈圻一直想找个机会,把信王沈域拘在京都,好时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眼下这机会,真就送上门了。
用一个女人和一栋宅邸就能达成的事,不知省去他多少心力!
引鹤一死,再往他身边安插人手已是艰难,若赐他府邸,再顺便赐些女使婆子,往后信王于自己而言,还不跟个透明人似的?
顾冬儿掐着座椅扶手,长甲几欲断裂。
盯了贺兰絮半晌,暗叹一口气,转头冲沈圻嫣然一笑道:“既如此,两人也算般配,官家意下如何?”
沈圻在她凝脂般的手拍了两下,“爱妃所言深得朕心,贺姑娘有恩于你,又得随安喜爱,朕理当成全。”
“爱妃故乡在鹿阳,贺姑娘也救你于鹿阳,今日朕且破大梁晋封例封贺姑娘为鹿阳郡主吧!”
“随安,瞧你这猴急的模样,朕也不磨你性子了,赐曲荷巷府邸一座,半年后与顾允从同日成婚,你可有异议?”
“先别急着谢恩,曲院风荷那座酒坊有个肥缺儿,你有个活儿干,朕也放心些,就当为你和贺姑娘送上的贺礼了!”
沈域求仁得仁,哪还有什么异议。
贺兰絮却已经忍到极限,思绪如一通乱麻,什么郡主,什么酒坊……都联系不到一起去了。
“臣弟谢皇兄,谢贵妃娘娘成全!”
“谢……”
贺兰絮摇摇晃晃吗,身体突然向一侧倾倒,任由黑暗把自己吞噬,倒在了沈域的臂弯里。
“贺姑娘!”
“义妹!”
“快来人,传太医!”
所有景物在脑海中急速飞逝,贺兰絮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