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乐楼最西面的那一座,已被封锁。
店里伙计见她打听信王的去向,撇嘴打量她几眼,冷声嘲讽道:“殿下的去向也是你这种人配知道的?”
贺兰絮没时间跟这种人斗嘴,转身来到街上,抬头却见顾游缓缓走下马车,向这边走来。
他抄手站定,眉宇间透着几分阴郁,启唇道:“找信王?”
贺兰絮怔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今生已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看她垂眸默认,顾游抬手一指自家马车,“我带你去找他,今日曲院风荷酒库的新酒在醉仙楼开沽……而且,这里他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贺兰絮蹲身福了一福,“谢顾大人解我燃眉之急!”
上了马车,两人半晌无话。
顾游自嘲一笑:“你如今是鹿阳郡主,再过数月便是信王妃,给我行礼岂不让人笑话!”
贺兰絮瞧他胡茬茂密,醉眼衰颓,清了清嗓子道:“顾大人此番恩情,我不会忘记……”
恩情?
顾游略显烦躁地挑起车帘,薄唇紧抿暗自叹息。
好不容易到了醉仙楼,贺兰絮抱拳俯身:“顾大人,多谢!我先行一步了!”
顾游眼露哀怨,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进了醉仙楼。
不一会儿,沈域与她并肩走了出来。
许是贺兰絮同他说了什么,沈域顿住脚步,转身朝顾家马车方向郑重点了点头。
“你那婶娘要见我?”
沈域一只脚刚踩上轿凳,听到贺兰絮说出来意后,眉心微皱望向她红扑扑的脸。
贺兰絮不便多言,实则她也不知道婶娘找他作甚。
沈域眸色深沉,撤回长腿,抬手一挥,“闻欢,把马车卸下,让人再送匹马过来。”
贺兰絮只觉腰间一紧,眨眼的工夫已被他带上马背。
“驾!”
马臀吃痛,撒开蹄子在缰绳的控制下狂奔!
沈域的胸膛与贺兰絮后背紧贴,二人对此却都没在意。
过往行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那不是信王和王妃吗?”
“好一对佳偶!”
“宫里还传言二人貌合神离,依我看,肯定是某些妒妇有心编排的!”
“听说顾贵妃的亲弟弟与信王妃过从甚密,眼下,却被分别赐了婚,真是比瓦子里的戏还精彩!”
“顾公子低调了许多,可这二人如此招摇过市,是不是太刻意了些?”
来到宅子门口,马刚被拉住,许光遇立刻开门,恭敬地接过沈域手里的马缰。
“殿下,郡主,婶娘病情已稳住,暂无大碍了。”
贺兰絮惊魂未定地扶了扶额,沈域自然地把她拦腰抱下马背。
青栀看得一惊,红着脸儿把头低了下去。
等贺兰絮进了院门,青栀跟在她身侧,小声道:“海家嫂嫂来过,许光遇拦着门没让她进来,她在门前跳脚骂了好一阵呢!”
沈域闻言,淡声道:“她如今人在何处?”
贺兰絮扯了扯他的袖角,摇头道:“婶娘心不坏,只是嘴巴闲不住,由着她吧,晚些时候我会跟她解释!”
说话间,三人已进房间。
含烟和绿莲一见信王便行了礼,沈域偏了偏头,“都出去吧!”
陈大夫从婶娘穴位上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收入针袋。
待房内其他人陆续走出,方谨慎道:“殿下,王妃,老人家近来吃食不忌,本无大碍,可为何给她服了延胡索?”
沈域的目光从贺兰絮面上一瞟而过,凝视陈大夫道:“延胡索寻常人难以买到,陈大夫确定婶娘服过延胡索?”
贺兰絮想到了一个人,嘴巴微张,只这么一个恍惚的眼神,便让沈域脸色变得更为深沉。
陈大夫摇头一叹,回禀道:“殿下,陈某绝无虚言,服用过延胡索的肝积患者,对痛觉犹为敏感。”
“从服用剂量来看,老人家已无法离开那味药了,长此以往,只会拖垮身子,药石无医!”
陈大夫满脸忧虑,犹豫片刻,还是拱手开了口。
“殿下与王妃有所不知,此物虽有止痛之奇效,但用量极其考究,不可随意服用。”
“哪怕身子骨硬朗的青壮年不慎服用过多,余生便只会惦记此物,为之神魂颠倒,一日不服浑身如虫咬蛇爬,日复一日,最终必心神枯竭而亡。”
贺兰絮秀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