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冷刺骨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怡贵人浑身一僵,忙起身告罪。
“臣妾一时口快,口不择言,望贵妃娘娘恕罪!”
她哪晓得,顾冬儿正在上演“姊妹情深”的戏码,这些话刚好给她捧了个人场。
顾冬儿若有所思,缓缓起身,逶迤拖地的裙摆扫过怡贵人的脚边,殿内的空气仿佛在眨眼间凝固。
半晌,顾冬儿从秀鼻中冷哼一声。
“你我同为后宫中人,亦是姐妹,平日我待妹妹不薄,今日义妹生死未卜,你却狠心戳本宫的心窝子。”
“是不是在本宫听不见看不见的宫闱隐处,你也如此嘲讽本宫,嘲讽皇后,乃至其他妃嫔?”
怡贵人六神无主,噗通跪在地,向前膝行几步。
“娘娘明鉴,臣妾对皇后对娘娘恭敬有加,绝无僭越之举,其他妃嫔有意疏远臣妾,臣妾自知出身低微,不与她们争……”
顾冬儿烦躁地喝住她:“在本宫面前,还提出身!”
怡贵人哽咽出声,紧紧抓住顾冬儿的裙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是臣妾食言……该罚!”
说着,她抬起上半身,左右开弓,重重地扇自己的脸颊。
顾冬儿解了气,淡淡扫过她红肿的脸,“够了,知道错在何处便好,别像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宫的耐心!”
“回去禁足三日,好好悔过吧,下次若在官家面前这般胡言乱语,可别怪本宫不帮你开脱!”
怡贵人委屈至极,可此时她连头也不敢抬。
低头弯着腰身,一路倒退至殿外,才敢在婢女询问时,哭出一丝丝几不可闻的声音。
宝翠领着太医回来,远远看着怡贵人掩面离去的背影,厌恶地多瞪了她几眼。
真以为贵妃娘娘是什么人情都领的?
如若只是如此,这宫里也不会日日有人受到惩戒了。
这个怡贵人,最喜攀附投巧,早些让她知晓这其中的利害,或许不是坏事!
……
贺兰絮见到沈域时,天色已大亮。
醉仙楼内人声四起,又开始准备开门迎客了。
站在三楼雅间的窗前,贺兰絮思绪万千。
自己对海子戎确有疑心,但现在无从指证。
与其这样利落地取其性命,贺兰絮更想弄明白,海子戎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以至于让她在前世输得那般彻底!
陆家婶娘虽时日无多,可她不该这样离开!
不就是延胡索吗?无论多少,她贺兰絮都供得起!
如今,好好一盘棋,在沈域的擅作主张下乱作一团,连她都看不透这局势了。
这让她怎能不生气?
沈域从藤椅上站起身,迈动长腿来到她身后,看她泓眸晶莹欲滴,两片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一切都是婶娘的意思,我这个做晚辈的只是听命行事,你若想知道全过程,我可以告诉你。”
他话未说完,顿觉脖颈上一凉。
胸口被一颗脑袋狠狠一撞,身子失衡,直挺挺往后倒去,他一脸震惊,曲起手臂去撑。
没想到,贺兰絮双腿曲起,夹紧他的腰腹,让他跌了个瓷实。
“你……贺兰絮,你要谋杀亲夫吗?”
素色金银线宝相纹栽绒地毯上,男子平躺,双臂撑在身后,鼻翼翕动,伶俐的眉眼仿佛染了一层深秋的薄霜。
唯眼尾泛着浅红,望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
见人不语,墨眸中暗芒一闪而过,他矜贵傲然地一偏头,薄唇轻启道:“贺兰絮,别急,婚期还有些时日呢!”
贺兰絮手中剑刃压紧他的肌肤,抵住喉结,目光阴戾,“沈随安,你到底是谁!”
她从进城时就在想一件事。
陆家婶娘在生死关头,为什么宁愿把性命托付给姓沈的,而不是自己。
她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人早就相识。
如果是这样,那海子戎和沈域之间呢?
这次,到底是沈域公报私仇,还是三人都有不能让自己知晓的原因?
沈域瞳孔骤缩,手臂一揽。
贺兰絮猝不及防,只觉天地倒悬,定神后才发现,沈域桀骜不驯的神色之下暗火纷然。
“贺兰絮,你应该感谢我!”
“我答应过你,我沈随安的确姓沈,但无论何时都不会害你,更不会害贺……任何人!”
他温热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