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澜轻抬眼眸,“你不是怜惜菱荷这丫头吗?现在机会来了。”
结香一愣,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询问,沈知澜便已起身向门外走去。
结香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小主,您要做什么去呀?”
“去库房寻几块料子,结香,你拿些银子去内务府取些干菊花来,咱们来做几个菊花枕头。”
结香脚步一顿,尽管心中有太多疑惑,却依旧按照沈知澜的吩咐,小跑着朝内务府去了。
金秋十月,眼下正是菊花盛放的季节。
菊花有疏风清热、明目安神之功效,对于头晕失眠,眼睛红肿,也有奇效。拿来做香囊,做枕头都是对身体很有益处的。
沈知澜的针线活虽不如针工局的宫女们,但做两个枕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结香在一旁打下手,将一朵朵晒干的各色菊花塞入枕头中,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做好了两只漂亮的枕头。
多的布料与菊花,沈知澜又做了两个荷包。
忙了一上午,沈知澜起身捶了捶腰,又揉了揉酸涩的脖子。
让结香将枕头与荷包拿好,抬步就往永和宫外走去,“走吧,咱们去趟养心殿!”
许久未曾到养心殿求见皇上,安德海远远地瞧见沈知澜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安公公,劳烦您进去通报一声,我要求见皇上。”
安德海抿了抿唇,想起上回这位小主也是轻飘飘的一句“求见皇上”,结果却闹出那般腥风血雨,心底不由暗自一紧。
“奴才给宜贵人请安,贵人您来得有些不凑巧,这,这婉嫔娘娘正在里头陪着皇上呢。”
沈知澜微微颔首,神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多谢公公提醒,既然婉嫔娘娘在此,那我便在这外头候着吧。”
说着,人就带着结香退到一侧,静静立着。
她虽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可安德海瞅她那带着三分倔强的眼神就知道,这位主儿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万一又像上回那样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皇上该治他一个通报不及的罪了。
安德海心里默默流了两行泪,躬身上前,“不过,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应当也是无碍,小主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皇上。”
“那便有劳公公了——”
结香有些忐忑,听说这位婉嫔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尖宠。
小主上回为了救恪贵人的弟弟便不顾阻拦强闯养心殿,得罪了容妃娘娘。
眼下又不知为何突然来到养心殿求见皇上,究竟所为何事呢?她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小主的心思了。
沈知澜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只是来例行公事,丝毫不担心皇上是否会见自己,也不在乎是否会得罪婉嫔。
没过一会儿功夫,养心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安德海面上含笑,恭敬道,“宜贵人,皇上传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沈知澜接过结香手里的盘子,转身踏入了养心殿内。
养心殿内一切依旧,只是陪伴在皇帝身边的人,却由容妃换为了如今的婉嫔。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婉嫔娘娘请安!”
贺锦衍抬起眼眸淡淡地扫视着眼前人,只是一瞬,又迅速收了回去,“起来吧,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沈知澜缓缓起身,礼仪周全,她提步走到皇上身侧,将手里的东西奉上,
“回皇上,近来秋日多干燥,臣妾又见那花房中的菊花开得极好,便去内务府取了些干菊花,给皇上制了两个枕头。这菊花乃花中君子,傲霜斗雪,性情高洁,又可入药,有疏散风热、清肝明目之效,还望皇上不要嫌弃臣妾针脚粗陋。”
皇帝手下一顿,听沈知澜这么说,显然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将沾满墨汁的笔放在笔架之上,一旁侍奉的婉嫔立刻递上帕子。
皇帝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拿起一只小巧精致的枕头细细把玩,还不忘放在鼻尖底下闻了闻。
婉嫔见皇帝对这枕头似乎有几分喜爱之意,便笑着开口道,
“皇上,臣妾曾读过马祖常的《菊枕》一诗,东篱采采数枝霜,包裹西风入梦凉,半夜归心三径远,一囊秋色四屏香。这菊花的香味令人缠绵,傲霜的品性更惹人爱怜,宜贵人当真是有心了,臣妾对这菊枕也是喜爱非常呢。”
沈知澜一抬头,正巧与婉嫔的笑眼对了个正着,她一怔,随即也笑开了,“嫔妾谢过婉嫔娘娘的夸赞,只是今日嫔妾并不知晓娘娘在此,否则定当多做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