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没能拦住沈知澜。
眼见着沈知澜乔装打扮一番出门之后,结香与小禄子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就连御膳房今日送来的是馊饭,都没能及时察觉。
此刻,他们哪还有心思吃饭,只盼着小主能早些平安归来就好——
好在,等到深夜,沈知澜总算不负所望地安全回到永和宫里,结香问起菱荷的事,沈知澜也只含糊地说了句“成了”,接着就一头栽到床上,沉沉睡去了。
尽管沈知澜幸运地没有染上时疫,可御膳房自那日送来馊饭过后,便愈发放肆了,甚至连每日的饭食都不送来了。
原先几日,沈知澜还能用小厨房剩下的物资,凑合凑合,自己做饭吃,可时间一久,就连柴火棍都用完了。
沈知澜无奈,事从权宜,只能将屋内闲置的凳子椅子劈成柴火。
若不是后院有口井,怕是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了。
再这么下去,即便不感染时疫去世,他们也要活活困死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之内。
一切似乎都已经陷入了绝境。
沈知澜心里清楚,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趁机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死在宫里。
难道,她真的只剩下等死这个选择了吗……
坚强如沈知澜,此刻也不免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到底还有什么破局之法呢?
眼下他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需要都难以维持了,难道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吗?
等到夜深人静,沈知澜忽地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人声——
“宜贵人睡下了吗?奴婢是延禧宫恪贵人身边的画屏,我们小主差我将这些东西交给您。”
沈知澜心头一震,刚披上外衣推开殿门,就见小禄子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缓缓走来,而他身后那道宫门,已经悄然合上了。
困在宫里这么多天,小禄子脸上难得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小主,这里头是食物和艾草,恪贵人此举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咱们这下有救了!”
“画屏还说了些什么?绮姐姐近来还好吗?”沈知澜急切地问道。
小禄子将包裹提进西侧殿里,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
“方才画屏姑娘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如今宫中虽乱,可恪贵人依旧好好待在延禧宫内养胎,那里幽静偏远,鲜少有人过去,画屏姑娘还说了,往后只要寻着机会,她还会来看小主,还望小主能暂且忍耐一段时日!”
沈知澜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姐姐没事就好,行了,东西放这就好,你下去休息吧。”
“是,奴才告退。”
长春宫里。
梅贵人焦灼地在房间来回踱着步,直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殿门悄悄开了一角,有个身影迅速闪身进来。
还未等她摘下头上的布巾,梅贵人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东西送进去了吗?有没有被人发现?”
那人将头巾摘下,正是梅贵人的陪嫁丫鬟茉蕊。
茉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屈膝行礼,“奴婢做事小主难道还不放心吗?奴婢亲眼瞧见永和宫的小禄子将包裹接了进去,小主只需静待佳音就好。”
梅贵人松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她瞥了眼早已熄灯的主殿,挥挥手让茉蕊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茉蕊,“此事千万不要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姐姐,我不想让姐姐为我担心——”
茉蕊郑重地点点头,“是,小主,还请小主放心,奴婢会守口如瓶。”
茉蕊走后,梅贵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坐下,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怔怔地瞧着床头跳动的烛火。
沉默良久,直到胸腔那颗急速跳动的心缓缓恢复平静,这才吹灭烛火,转身躺到床上。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她没有错。
宜贵人以下犯上,敢对姐姐不敬,又命那针工局的小宫女在背后捣鬼,让姐姐当众被人嘲讽……
这一切都是宜贵人的错!
既然做错了事,当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然而,永和宫里,沈知澜睡前将包裹打开,粗略查验了一番。
可到了半夜睡下之后,却无端地发起烧来。
病情如洪水猛兽般来势汹汹,高烧烧得她浑身滚烫,意识迷糊。身体仿佛被厚厚的棉被包裹,不断攀升的体温,让沈知澜不由痛苦地呻吟出声。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烈日下暴晒的鱼,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