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方子历经数百年,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
末了,她放下笔,待纸上的墨水干透,这才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沈知澜眸光微沉,接下来等想办法把方子递给御药房的顾怀,如今只有他才能接触到药材……
可如今她身患时疫的消息,已经满宫皆知,倘若在此刻大摇大摆地出去,必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要紧的是,若这一切被那背后谋害之人看在眼中,一定再会使出别的法子。
敌在暗,她在明,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到了夜里,永和宫的宫门再次被人敲响。
沈知澜给小禄子使了个眼色,小禄子立刻点头会意,小心地走到门后,缓缓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而沈知澜则躲在殿内,悄悄从门缝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既然外头都知道自己身感时疫命不久矣,那她便将计就计,麻痹敌人,让对方失去戒心。
所以眼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已经恢复过来的消息,必得事事小心。
只是,沈知澜没想到,小禄子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开门把人放进来了。
沈知澜定睛一看——
来人竟然是……杏儿!
杏儿将手里的包裹塞进小禄子手中,眼神晦暗,低声道,
“荣氏被打入冷宫后,我便去了花房当差,今晚我是趁着嬷嬷休息偷偷溜出来的。
这些东西你拿好,是近日太医院发放给宫人的药材,如今形势逼人,我也只能拿到这些东西了,给贵人试试吧。
我曾受过贵人的恩德,但人微力薄,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杏儿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嬷嬷发现了,我该走了。”
这场时疫来得太过突然,但凡染上疫病者,能存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她今晚冒着风险来永和宫一趟,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而已。
结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瞧着小禄子接过包裹,杏儿将面纱重新戴上,正准备离去,她却冷不丁地突然开口,
“你今晚来这一趟,仅仅只是因为,小主那时差我给了你二十两银子吗?”
杏儿脚步一顿,声音有些闷闷的,“……是!”
结香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悄悄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殿门,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你想报答小主的恩情,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去做,不知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什么事?”
杏儿一愣,转过身来,却恰好瞧见沈知澜静静地立在殿门前,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养心殿里。
皇帝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潮红的脸色,浮现出病态的倦容,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显然在抵御巨大的痛苦。
安德海焦急地在殿外来回踱步。
眼见宫中时疫越闹越凶了,皇上昨日还好好的,可容妃娘娘一走,皇上就开始发热,头晕。
一夜过去,已经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了。
太医院院使一直守在皇帝身旁,可这一个多月以来,整个太医院忙得人仰马翻,却始终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方。
如今不仅是皇城之中,就连京郊外也出现时疫的苗头了。
再这么下去,事情不堪设想啊!
“皇上如何了?”
容妃双眸含泪,想要进入养心殿内,却被安德海拦了下来,
“安公公,您就让本宫进去看一眼吧,本宫身为皇上的妃嫔,理应侍疾,您就别拦着了!”
安德海眉头纠结成乱麻,苦着一张脸劝说,
“娘娘,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皇上这边有整个太医院照看着呢,如今皇后娘娘积劳成疾,已经累倒了,六宫事宜都指着娘娘您一人,况且您还得照料公主与阿哥们,实在不可冒一丝风险啊!”
容妃强撑着不肯走,还想再说几句,可一个小宫女神色匆匆地跑到竹英身侧,耳语几句过后,竹英顿时面色大变。
她走上前来,屈膝行礼,神情肃穆道,
“娘娘,宫务繁重,许多事情还等着您做主呢,安公公说得有道理,如今皇上皇后都已经病倒,您若是也跟着倒下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彻底没有主心骨了呀!更何况,您还得照料二阿哥,实在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容妃顿了顿,一咬牙只好随着竹英离去。
“安公公,皇上这边但凡有风吹草动,您一定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