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古朴的居室内,一群男女围着床上的黎指挥使急得团团转。
几日的时间转瞬即逝,他的面色仍不见丝毫好转,身上的敷料换了一批又一批,喝下的解药一碗又一碗,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周太医,黎指挥使的伤势怎么样了?”明绪眉心不见舒展,寂静的居室内他来回踱步,内心很是焦灼。
这已是他今天询问的第五遍了。
周太医无奈地摇头,他心里大概有了答案,看圣上、公主心急如焚,心里无非在挂念着这人的安危。他不忍将事实透露,只能将话憋在心里。
江燕白瞥见周太医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行热泪打湿眼眶。一想到头儿即将离他而去,他情绪失控,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悲痛欲绝地扑上前,在黎真然床前扑通跪地。
“头儿啊!你年纪轻轻,大好年华还未娶妻生子,不能就这样去了啊!”江燕白说着,情绪愈发激动,“头儿啊!兄弟几个都想你能够好好醒过来,再惩罚我们一万次也无妨!只要你能活过来……”
气氛不知为何在一瞬变得尤然伤感。
居室内江燕白哭天抢地,如丧考妣。想必黎指挥使的在天之灵已经收到江侍卫这份情谊。
头儿在世时,对谁的威胁最大?那必然是江燕白!
江燕白每日盼望着头儿身体抱恙,在私底下给指挥使起了各种各样的外号,还在床下画小圈圈诅咒他。
这下好了,头儿真的出事了,他却有意在这里卖弄他对头儿的兄弟情感。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颜清让实在看不下去江燕白这张虚伪至极的嘴脸,上前用手拍打江燕白的脑门:“你再这样哭下去,头儿有痊愈的风险!”
江燕白红着眼眶,冲两人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懂什么?就是你俩天天盼着头儿没命!就是你们!”
说完,江燕白扭过头去,继续嚎啕大哭。
颜清让觉得实在是冤枉,脸色顿时全黑:“你再这样哭下去,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解决你自己!”
李小娴扶额,这侍卫营里的兄弟们人人皆是戏精,若黎真然还有一口气,不得被他们活活气死?
“头儿!”江燕白最先发现头儿手指的颤动。而后几人听见床上的人咳嗽几声,他猝然睁大双目,从嘴里吐出几口黑血。
头儿,真醒了?
江燕白有些不可思议,几天前他拿银币收买周太医,让他私底下告诉他真实情况。他说头儿剧毒已侵入肺腑,药石无医,只能等着侍卫营一帮兄弟替他收尸。
没想到……他居然活过来了!
黎真然捂着疼痛的胸口,吐了几口黑血后,他的气色逐渐好转,脸色恢复许多,嘴唇也由紫色慢慢变回红色。眼看着一切都是好转的迹象,而江燕白的内心却波涛汹涌,他说的那些哭丧之话,不知头儿听进去没有。
“头儿,你好了?”
头儿行了,而江燕白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江燕白,你的情谊我先收下了!听闻你之前天天盼望我出事,我躺在床上的几天,你可高兴?”
江燕白被问得不知所措,他抓挠着头发,登时像个呆瓜找不到说辞。
“头儿,你大概是误会了,侍卫营里的弟兄都盼望着你能够好起来呢!谁敢盼望头儿出事,简直是找死!”
李小娴见江燕白佯装“情真意切”的样子,有些不忍揭穿他的虚伪。
“江侍卫哭了几天,让人头疼!”
“公主!陛下”黎真然拉开被褥,想下床行礼。只是毒解了,而身上的伤势仍未痊愈。尽管他动作幅度不大,但骨头错位带来的痛苦倏地席卷全身,明绪抬手示意他免礼:“你是救朕和公主性命的恩人,朕怎能再为难你下床行礼?”
“谢陛下!”
明绪抬手叫他平身:“指挥使躺在床上时,是你这帮兄弟全场照顾着你,吵得朕头疼!尤其是江燕白!成天哭丧着,就怕你活过来!怎么也赶不走!”
明绪倒是个口直心快的人,江燕白还以为算是在头儿面前蒙混过关了,可万万没想到陛下还会见招拆招。
他心里暗道:凉了!
果不其然,明绪话音刚落,黎真然就攥起拳头,不顾颜清让、泽羽等人的劝阻蹦跶下床,叫嚷着非得教训一下这小子不可。
“实不相瞒,江燕白兄弟把你埋在什么地方都想好了!”李小娴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状也掺和进来,看江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