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赤雪形如鬼魅,步步生姿摇曳,一步一步走近郭怀,她甚至可以闻到郭怀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儿,“临死之前,赠你一言,下辈子投胎做个明白人,鬼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尖细的匕首死死的扎进郭怀的脖子,溅起的血液噗在了麋赤雪手上和脖子上,暗夜里如嗜血修罗。
郭怀死不闭目,麋赤雪抽出匕首一把丢在地上,转身走了过去,莫紫麒一脸惊讶还带着一丝欣喜和兴奋,麋赤雪仿佛用尽了力气,身形一晃立刻被莫紫麒扶住。麋赤雪森然一笑,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莫紫麒,虚弱的说道:“怎么,怕了?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莫紫麒回以她一个邪魅的眼神,伸手掏出怀里的锦帕一边擦拭着麋赤雪脖子上的血,一边平静的说道:“你想多了,我杀的人比你多。”说着便转头和裴洹说了句:“剁了脑袋送到五皇子府去。”裴洹俯身点头。
麋赤雪又喘息了一下任由莫紫麒扶着,转身朝着裴洹走近了几步,眼神狠厉,声音清寒“陛下面前,实话实说。”
东定司断案需要证据,需要上报陛下,昭狱可以用刑致死,但是不能直接弑杀,即使陛下不过问,裴洹多少会有些麻烦,倒不如让东定司实话实说,麋赤雪倒也无惧。
说完,麋赤雪便挣开了莫紫麒的手,踉跄着出了昭狱的大门,在门外等候的莫紫杰看她一身一脸的血,眼神中已是心疼至极,一把抱起她回了相府。
回去后又是一阵忙活,重新沐浴更衣,待躺到塌上就又已经快到子时了,麋赤雪仍旧呼吸不畅四肢乏力,她讨厌死这种感觉了,便又想起了当时红玉和红袖垂死挣扎之际还想着帮自己躲避危险,麋赤雪死死的咬着牙齿,她当日究竟为何要带她们俩去白家,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做的一切总是会伤害身边的人。
衬着卧房的灯火,麋赤雪将小南小北叫到身边,她自己侧身在塌上靠着,眼中无光眉眼生寒,“启动所有的暗卫,影卫,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搜集莫紫睿和白家的所有证据,如果你们不知道从何处着手,那就按照我的想法来,第一,言国公的死有蹊跷;第二,莫紫睿必然是此事的主谋;第三,从白家大房开始入手,第四,朱家和江王的介入能拿到多少就拿到多少,此事不必怕打草惊蛇,也别怕闹的人尽皆知,寻了证据直接交给东定司立案,我要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他白家和莫紫睿的狼子野心!”
麋赤雪吩咐完,小南小北二人立即领命下去安排了,麋赤雪重新躺入塌上熄灭了所有灯火,房中左右两边的窗户都撑开了,夏日的夜风徐徐进入室内,吹的床榻上帷幔纷纷扬扬,房内轻轻走进来了一个人,麋赤雪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没有做声,待他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的凳子上时,麋赤雪才轻声开口:“你不必夜夜守在此处的。”
麋赤雪知道是莫紫杰,昨天夜里守在此处的也是他,他身上的梨蕊气息麋赤雪十分熟悉,像刻在了脑子上了一般。
“我知你难受,也知自己不能护全你,但也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你安心,你且安稳睡去,我守在此处心中欢喜,便不会打扰到你,待到天明,我自会离去….”莫紫杰的声音平静,缓慢,带着极尽的温柔和煦,仿若一束光射进麋赤雪的阴暗世界里。
此后的五日,莫紫杰夜夜守在榻前,有时温柔的和麋赤雪说几句话,有时满腔深情的看着麋赤雪一言不发;莫紫杰的心仿佛一遍一遍的在接受洗礼,他也会怀疑,怀疑自己的执着会让她为难,伤心,但是他却已然无法放手,坐在这间充满了她气息的屋子里,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都已经被烙上了属于她的痕迹,再也无法抹平。
前面的三日,小北他们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因为此次四殿下和七殿下的暗卫全部协助加入了调查,故而小北她们并未费多大力气,只是未提前告诉麋赤雪,而是等到五日后出了结果才全数告知麋赤雪。
“小姐,白家的言国公的确是死于非命,此事由五皇子起意,白正天主张,白家长房所有的人联合执行,先是将言国公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而后再慢慢加重剂量,所以言国公临终前身体才会每况愈下,最后毒发身亡;此事白家的心腹奴仆皆可以作证,言国公遗体要停留七日,所以我们把证据提交给东定司之后,裴大人立刻安排仵作进行了验尸,结果的确是中毒而亡;原本所有的证据只能指向白家大房,牵扯不上五皇子,最后裴大人直接拿了白家老夫人,但是并未用刑而是将真相告知了她,她就出面作证五皇子乃是主谋,如今所有证册均已直达天听了。”小北说着看了麋赤雪一眼,又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