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这天金陵城终于下了自冬季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繁华一梦终归处,胜似人间一场白,瑞雪兆丰年,明年必定是个好年成。
麋赤雪从锦缎棉被中醒来,小南小北正在给她准备洗漱衣物,房间暖榻的热气有些发闷,小南便将一边儿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猛然间进来了一丝冷气还伴随着飞扬的雪花,麋赤雪一眼就看见那飞舞的雪子,心中立刻欣喜起来,掀开被子就朝着楼下奔去。
“下雪了,下雪了….”麋赤雪边跑边兴奋的喊着,光着脚一路朝下跑。
顿时将一时没注意的小南小北吓了个半死,一个疾步就追了过去,边追边喊:“哎,小姐,你还穿着寝衣呢,哎,会冻死的….”
麋赤雪散着头发,穿着寝衣光着脚,一路跑到柳湖旁,对着漫天的飞舞雪花就转了起来,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喜悦,边转动身躯边伸手接着雪花,仿佛一个没见过雪的孩子,开心兴奋。
疾步赶来的小北一把拉住她,将手上的狐皮斗篷盖到她身上,嘴上怒气冲冲的娇嗔:“你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小南更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鞋子给她穿上,张口就是一顿呵斥:“你作死啊,这么冷的天不穿鞋子就往外跑,你再任性我就给你打晕了....”
麋赤雪乖乖的闭嘴冲着她俩撒娇的笑笑,一副讨好的样子十分谄媚,气的小南小北纷纷给她白眼,最后快速的回了房间。
果然下午的时候就患上风寒了,麋赤雪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眼冒金星,还头晕脑胀,在小南杀人的眼色下吃了一剂药,结果傍晚的时候还发了烧,就连清栩姑娘到麋赤雪卧房的时候,麋赤雪都还在糊里糊涂的躺着。
对于清栩姑娘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她来相府来了好几次了,清栩自己仿佛早就知道麋赤雪病了,先是喂了一些不知名的药丸,又给麋赤雪的手腕上扎了几针,瞬间烧就退了,小南拿着人家的药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麋赤雪烧退了之后,清栩又亲自将她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吃菜,还特意强制的给她喝了半碗药膳汤,最后麋赤雪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发热了,便又沉沉睡去了。
难得清栩此次没说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还宽慰了小南小北两句,说偶尔发烧生病对身体也有好处,说的小南十分想揍她,在一个专业大夫面前说教,谁给你的胆儿。
清栩走后不久,莫紫麒就来了,依旧是站在雪颖阁的外边不进来,知道麋赤雪在睡觉烧也退了就没再过问了,走时问了小北一句话:“她如果有事就让她在家好好休养,要是没事了就起来看看,要来大事儿了....!”
小北淡淡的回了一句:“她都知道,情报每日都看....”
三日后,边境传来急报,原本要回京丁忧的北境朱家嫡系和南境主帅朱元扬拥兵自重,拒绝上缴兵符替换兵权一事,挟持囚禁李家两位君候后,带兵直逼帝都企图谋反,消息传来金陵城瞬间哗然,顿时人人自危民心动摇,朱家那可是战场上的不败战神,一家子都是武将且各个英勇不凡,怎么会突然反了呢?
于是大家便联想到还在东定司的朱元烈,人证物证具在的主谋刺杀鲁国公,企图动摇边境安宁的罪魁祸首,难道是里应外合的想要夺取辽国的江山,于是众人纷纷开始谴责,从金陵到各方州郡,州县,地方县城,大城,无人不在骂着朱家的逆行悖论,忤逆谋反,明明已经是辽国第一权臣了还不知足。
朱家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南北各领兵十万进军帝都金陵,一路上已拿下不少郡县,但基本上都是以策动为主,欺瞒大辽子民清君侧,故而距离帝都稍远的州县基本上都是不清楚原委的给其让了路。
麋赤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没有任何的慌张,十万大军一路走过来都要一个月,她有的是时间,这几日是梁氏的产期,母亲即将临盆,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等待着弟弟的出世,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今日,天气格外的寒冷,麋赤雪的书房中放着炭盆,银炭吱吱作响,外边还在下着雪,小北急匆匆的跑进来汇报,“小姐,东定司裴大人那里派人来传信,说是有人劫狱,将朱元烈救走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到这会儿都没找到人。”
麋赤雪伸手拨了拨银炭,随口说了句:“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朱家在金陵根基这么深厚,影卫都死光了,居然还有人替他们卖命,他的兄弟们亲人们在南北的路上忤逆谋反,他一个人在东定司肯定坐不住了。”
麋赤雪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