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震惊,陛下召见内阁那便说明此事已是势在必行,根本无从劝诫了,他们开始更加着急,若真是这么做了,后果可能真的会不堪设想。
可就在焦急万分时候,众人并未等来觐见的内阁五相,而是见到了匆匆赶来的皇后娘娘,老爷子当即便心脏松了一分,还是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一般放松。
魁山等人也是猛然松了口气,惊觉背后都要汗湿了,果然,阿赞这小子没有白在一品堂待一场,关键时刻还是能起点儿作用的。
麋赤雪穿着一袭淡白色折枝花卉月华裙,未施粉黛,未有配饰,只是在额间缀了一串珠环用来挽住鬓边儿的发丝,像一朵雪莲般娇柔美好。
她在门口直直的看着屋内寒戾的赫连玦,赫连玦也因为她的到来恢复了冷冽的心绪,面上也渐渐恢复柔色,他缓步走过去将她牵了进来,边走边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等着急了,我正准备回去的。”
他将麋赤雪带到书案后让她坐下,温柔和煦的样子和方才那个暴戾无情的帝王判若两人,麋赤雪知道他还想瞒着自己,还想独自承担一切,可这一切早已不是一个人可以承担的了。
她心疼又难过的觉得赫连玦不该独自承担起这一切,明明说好了牵着手一起面对,可每次都是将她置身事外,可她从未想过这个天下是那么容易唾手而得,更没想过世间的一切会顺利的如鱼得水。
他们既承担起了长生天的命定,此生便没有幸运到无忧无虑的权利,他说的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无论这个天底下还有多少人反对,还有多少违逆者生乱,但也都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深思忧虑的眼眸已然说明了一切,也让人看清了一切,这样的眼神让赫连玦心疼,也让他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更让他明白她早已知道了一切。
他心中有些郁堵,虽然知道早晚瞒不住,但事到如今还是宁愿她一切都不知道,如若不然,也不会变的如此忧愁不安。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护着她的头让她贴近自己一些,待感知到她的情绪安定了,才带着疼惜和温柔的声音开口:“雪,现在外面所有的言论都不要去在意,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即使有事,我也会不顾一切的清除殆尽。”
麋赤雪凝眉,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有些悲切:“不顾一切?赫连玦,你是要杀尽这天下逆鳞者吗?”她的话随着风儿飘荡在整个御书房,也让房内的其他人纷纷垂目不语。
少年帝王的眼中开始冷毅,甚至不去看咫尺间的女子,他的心在慢慢结冰,慢慢生寒,似乎要吞噬一切,半响后才冷厉的吐出一句:“罪在当代,功在千秋,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是实话,也是压在麋赤雪心里最沉重的话,她悲叹的苦涩一笑:“苍生无罪,子民无罪,他们需要信仰,需要敬畏,需要能填补他们内心空虚的一切,鲜血而下不过是徒增地狱亡魂,心中的空缺依旧存在,你是帝王,你是万民之主,你不是地狱阎罗,不是死亡之神,对于鲜活的生灵,你不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去对待。”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眼眶不争气的瞬间红了,她撇开赫连玦的胳膊,侧过身不去看他,心中虽起波澜但却无比坚定,犹如光华的明月在眼中涌现的决然之色。
“我说这么多并非怪你,我也没资格怪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又有资格怪谁呢?打天下容易,守天下艰难,帝国需要民意,王朝需要民声,民心所向,苍生所致,这才是根本,人家拿着天象舆论,拿着苍生福祉来逼迫你我,既想要顺应民心,便就要做出选择,名声和政权之间你必须选一个。”她不再悲戚,而是凌冽孤昂的正视着一切。
赫连玦冷毅的勾勾嘴角,面容清寒带着不屑:“皇后是这么以为的吗?华夏几千年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诞生,依靠的可不是百姓的含情脉脉,靠的是铁血政权,军队和兵器,哪一个朝代的建立不是充满了血雨腥风,哪一家的天下不是来自于强大的军队震慑,没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就没有新政权的建立,这才是冷漠真切的事实,而不是所谓的民意。”
麋赤雪有些苦笑,她当然明白赫连玦是故意在哄骗她,他不想让她将一切都揽在自身,不想让这一切的事情都归咎于她自己。
“你不用哄我,民者,君之本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王者以民人为天,古人云,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西夏称霸中原第一大国多年,万民归一,上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