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月的上旬,时光就沉浸在这种悲戚中,赫连玦每日照常上朝,除开操练和处理政务的时间,其他全部留在交泰殿陪伴麋赤雪,就是奏折也是在里面批阅的。
而麋赤雪自己彻底陷入悲戚寂静中,整日一言不发,目光呆滞,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驱壳,女使们整日守在身边,到点儿侍奉吃饭,喝水,喝安胎药,保养身子,正常的事情都会去做,但余下的就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任凭你怎么劝说,依旧是不言不语没有表情。
沉郁的气息蔓延在坤宁宫的上空,渲染的整个南宫都有些郁郁不安风声鹤唳,皇后娘娘的久病不愈,陛下没有舒展过的眉眼,让前朝后宫皆是谨小慎微,低调本分。
冬月中旬,第一场冬雨降临,让原本就寒冷的气候更上一个台阶,阖宫上下开始完全使用暖炉火盆,地龙暖炕开始燃烧旺盛,所有人的衣物都加上了保暖的风毛以及裘皮裘毛等。
而坤宁宫原本就以椒墙涂面,又用极品暖玉镶嵌而制,门口安了绸缎棉绒的厚帘子,火炉摆在了每个角落,就连暖榻上都铺了双层的暖衾,放了厚厚的墨狐裘毛毯,整个宫内四处皆是温暖肆意之象。
这日午后,麋赤雪依旧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赫连玦则是给她喂完安胎药后,就去了书案上批阅奏折,这几日麋赤雪不让他上床榻,他就在书案对面的美人榻上睡觉,就是夜里有动静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听到。
只是刚才批阅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见外面天穹雷声隐隐,云团滚滚而来,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天空,将窗外的一切照的忽明忽暗,雨点如箭矢般直缀而下,落在层层叠叠的瓦片上,在飞檐上顺势而下淅沥作响。
寒雨再次如期而至,只是雷雨的轰隆之声惊动了床榻上的人,麋赤雪半梦半醒间低呼了一声,显然是惊惧这突如其来的声音。
赫连玦眉心一拧,放下笔就忧心的走到了床榻边儿,三个侍女也闻声进来了,走近后伸手递给他一个鎏金飞花暖炉,一个紫金浮雕暖炉。
他顺势掀开帐幔,先是将两个小暖炉放到麋赤雪的脚边儿,然后又起身让侍女给他褪下衣履,趁着身体温热赶紧进了锦被里抱着她。
两个人的热度很快就让床榻上温暖四溢,麋赤雪因为在熟悉的怀抱中逐渐平静下来,但是外界传来的触觉让她也逐渐苏醒,感觉到了身边的人。
她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清冽的男子,眼中从明亮转为暗淡,从暗淡变成冷寂,悲戚,垂下眸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赫连玦心里矛盾又纠结,心疼又难安,看着她悲凉的神色,看着她暗淡的眼神,看着她因为害怕而紧促的样子,看着她没有再拒绝自己的靠近,这一切都让他的心里隐隐作痛,沉郁不安。
“雪,方才打雷时吓到你了,我担心你睡不安稳所以才上来的,雪,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难受啊,别再推开我了,好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好吗?你这样为难自己,不仅你不好过,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过的,雪,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了,好不好?”
麋赤雪背对着他,目光呆滞带着寒意,沉寂许久之后才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好,告诉我真相,我就原谅你....”
赫连玦将她紧了紧,垂着眸子叹息:“雪,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你到底怎么样才相信呢?”
她咬着牙齿眼眶微红,一言不发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平复下心绪告诉他自己饿了,赫连玦以为她不生气了,高兴的急忙吩咐人准备下午茶。
侍女立刻安排起来,闻声过来的女使都高兴的很,这是皇后娘娘自月初大闹后第一次开口,也是第一次要吃的,更惊奇的是大家发现皇后娘娘这次怀孕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一见食物就吐的不行,现在胃口极佳一天要吃好几次。
很快,下午茶摆上来,海棠酥,荷花小酥,玫瑰茯苓糕,桂花糕,奶香桂花条头糕,桂花绿豆山药糕,花生酪,糖蒸酥酪,满满的放了一榻桌儿。
小南先上去把了脉,高兴的说着胎相很好,龙胎也养的很稳,大家都感觉松了口气放心下来,想来这胎孩子很乖,不仅没让母体孕吐不止,就连母亲的不良情绪都未能伤到分毫。
麋赤雪闻言没有任何反应,赫连玦亲自喂她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半碗花生酪,还有每样点心都吃了一两块,大家看她吃的很好都欣喜的满是感慨。
就这样郁郁寡欢的日子持续到冬月半,原本前朝后宫都还在私下讨论帝后之间的异常,连大朝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