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军眸光似箭,看着眼前的人眸色冷厉,“降服?简直是可笑,行至如今你依旧毫无悔过,西戎王阴私狡诈,昏庸无能,他会诚心降服?我屠杀了他数十万兵力,颠覆了他整个国土,他会甘愿归顺?你明知自己身处险境却甘心为之做挡箭牌,你明知自己生死难料却依然为他一叶障目,这个世间的对错,你当真是分得清楚吗?”
他生怒,一把掀掉了她手上的托盘,盘中的东西无情跌落满地,她又伸手狠狠的将她扯起来,箍着她的手腕怒视着她:“我无心无情,我虚情假意,你这双眼睛只能看到这些吗?”
眼见气氛愈发难堪,前方一斥候突然来报:“禀将军,青州城西南角发现西戎王踪迹,族人三百,卫队五千,向南逃窜。”
云烈冷笑着望向眼前的女子,攥着她的手腕狠厉的大声喊道:“来人!”
不远处十个副将疾步上前,单膝跪地拱手听命:“末将在!”
少年将军目不斜视,盯着那双如华的眸子冷厉无情:“发兵三千,拦截余孽,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西戎王及其全族....一个不留!”
凌冽深沉的声音荡漾在整个旷野上,如雷般响起的军令震慑了整个天地,大军开拔,三千兵力追杀余孽,余兵原地驻扎整军待发,头顶的乌鸦飞舞,沙哑的嘶喊尽显死前的悲鸣,让人不寒而栗。
白衣少女心如死灰,泪水决堤肝肠寸断,她眼前的景象仿佛梦境将她摧残的尸骨无存,雨打芭蕉又梨花带雨破碎的如同琉璃。
她用力挣脱了少年将军的禁锢,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愤恨的目光想要将他撕咬成碎片,“我也是西戎王族人,云大将军将我一块儿杀了吧!”
云烈没有生气,皱起的眉头似乎带着理解的意味,理解眼前的女子,心疼眼前的女子,少女心中愤恨难当,仿佛堵着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压的她无法喘息。
少年将军恢复了些许心绪,再次望向她氤氲的眼眸:“你是我的人,没人会杀你。”
“将军到现在还要假惺惺的做戏吗?我已被你利用殆尽,再无一丝价值,一介亡国公主何需遭受折辱!”她满目悲怆,转身欲离去。
这个世间再无侥幸,再无妥协,她步伐沉重而又决绝,可还未走出两步身子忽然一轻,接着整个人被拦腰抱起,还未反应过来就又被抛在马背上,她惊吓的低呼了一声紧紧的趴在马上不敢动弹。
少年将军接过副将的马鞭一跃上马,在一片大军的兴奋吆喝声中策马狂奔离开了这里,驶向远方的路上,他高亢的喊道:“利用你的不是本将军,是你那空有血亲的父王,假意投诚,实则潜逃,利用你做挡箭牌行障眼法,想要逃过本将军的法眼,简直是可笑至极!”
旷野上的天际风沙呼啸,苍鹰划过长空,百鸟展翅啼鸣,如血的华光浸染在上空,艳阳高照撑起一片色彩。
许久之后行至一片高坡石山处,云烈把即将被颠簸散架的少女抱了下来,放到石台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侧轻轻挨着她。
眼前的霞光漫天,艳阳高照,这一幕像极了当初他们第一次在宫城房顶上看夕阳的那一幕,恍然间有一种今夕是何夕的疑惑,今年是何年的幻觉。
“杀个人不必跑这么远吧,难不成云将军也害怕名誉受损,害怕人家在背后说你过河拆桥,上屋抽梯!”夕颜公主的神情漠然,心中只剩下了荒凉的空白。
云烈侧身握住她的手:“佳人笑颜入我心,才知相思如山倒,我心悦于你,情意非假,可家国是家国,情意是情意,国策大计,国政之行,无论有没有你,西戎王族都得死。”
“呵....”公主苦笑:“明知是戏,偏偏入局,这世上可能没有比我还傻的人了吧,骗了便是骗了,何须意正言辞,何须冠冕堂皇,云将军拿着西戎边境布防图横扫千里,区区几万兵力就能撬动瓦解十万羌将,而今你战功已成,大功已立,何必再对我一个罪该万死之人真情流露呢,西戎国都破了,徒留我一介余孽有何意义啊。”
她心如死灰的模样让云烈心疼,他自知理亏也不愿反驳,但仍旧将自己内心的话说与她听:“颜颜,你该知我是真的心悦于你,也该知这天下大势所趋和形势所在,我说过你是我的人,从来都是,并非妄言,若非西戎王我当初定然将你留在中原,可这世间的是非对错都是凌驾于情意之上,家国大义,民族大计,你如此聪慧必然都能明白,我亏欠你的我都认,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回真心吧。”
小公主垂头落泪泣不成声,挣扎和矛盾,纠结和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