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夜色里,四个小爷在越水堂的房顶上对月饮酒,烈酒斥喉可浇灭燥热,火神一坛接一坛,连灌了三坛都不带停歇的。
老七叹息一声劝他:“悠着点,再生气也得稳住。”
火神眼眶赤红,扯了扯衣襟:“我就是憋屈的慌,这叫什么事儿啊,以前行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什么事都解决了,现在可好,憋屈的什么也做不了干着急。”
大鸟身子一仰躺了下去:“我也憋屈,但可以理解那几个老家伙的行为,打天下靠的是谋略智取,靠的是纵横谋划,而不是靠拳头硬。”
小八戏笑一声:“鸟爷长大了,我们也都该长大了,少年时的情结总觉得天下就该是我们这些意气风发,心狠手黑的,拿命去换,拿命去搏,以为吃些苦受些罪就已经失去很多了,殊不知我们这些区区贱命根本不值一提,和主子所承受的苦难相比就是个屁。”
老七长吁一口气也躺了下去,猛灌了一口酒,“爷之前也觉得娘娘太过仁慈,主子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可娘娘行事总是妇人之仁,甚至一致觉得因为她耽误了好些大事,可如今我才明白,娘娘的仁善从来都不是对她自己,放眼去看看这个分裂的天下,若只有我们这样无情冷血之人,那天下该是个什么悲催的样子啊,拿拳头打下来的天下靠不住,殊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等我们老了,死了,又会滋生一批新的硬拳头来争夺这个天下,再搅和的这个苍生惨不忍睹,所以啊,主子跟娘娘的高瞻远瞩和仁义之举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懂得,帝王眼中的高度也从不是我们可以领略得到的,娘娘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德服人辅以强硬,才是这个世间皇权巅峰的唯一法则!”
四个月下少年靠在房顶上泛着忧愁,少年不知愁滋味,如今才觉愁更愁,火神情绪恢复后叹息一声:“那两个闷骚的小狼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灭个番邦而已,需要这么久吗,看来这能力的确是有待提升啊。”
大鸟嬉笑:“火爷放心,回程路上了,往返两个月,行军三个月,这效率已经是大夏朝难得的战绩了,这俩狼崽子可要得意一阵儿了。”
小八:“还挺想这俩闷骚货的,哎,运气又好命又好的闷骚崽子。”
老七闭上眼睛无语:“别提了,爷的心都要流血了....”
第二日,朝堂上群臣百官针对东疆战场上的事儿争斗的不可开交,一些人力挺主战,无需推行围堵之策,进军灭之,须臾便可平以东辽得以东疆,天下之势何愁至今未统。
还有一些人主张合,持以围堵柔和之举,毕竟东疆的百姓也是百姓,东辽的子民也是子民,且不说事关中宫故土亲眷之谊,单是那里的几百万民众也并非有罪之身。
若不顾乱世尽数加以覆灭,岂非是暴君之政,恐难得民心,即使将来天下归一,这史书上仍旧是不光彩的一笔,陛下和皇后乃天定之主,一生政绩皆是正道曙光,于历史长河中怎可有不足之篇。
最后吵了半天,内阁出言喊停,带头跪地叩首高喊陛下决断,百官附议跟随,将最后的压力给到陛下自己,是否考虑中宫的感受,是否坚持柔和之道,还是一蹴而就完成这最后一道局面,一切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赫连玦衮服荡四海,冕旒尽飞扬,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天命所归,朕承天之道,以治天下,天下归心,朕之道,当以民为本,以德治国,方乃皇权神威,皇朝之道也,东辽莫氏昏庸无道,已是强弩之末,所行所做于大夏不耻,天下不耻,万民不耻,更乃道义不耻,失民心,败国运,天数已定再无转圜。”
他上前几步立于高阶之上,龙威并济震慑众人:“传朕旨意,即日起昭告天下东辽莫氏之主昏庸无能之举,将其皇族历年之罪行广布世人,挑动各地舆论引至传扬每一处疆域,以战止战,以戈止戈,东战场三遣大军备战进击,围堵之行势必无虞,朕,遵天道,以慰民心,待中宫诞下龙胎之日,便是大夏朝火炮开启之时!”
堂下哗然却无人敢反驳一句,陛下的势在必行也说明了他最后的坚定,说明了他的誓不罢休和强硬到底,既已遵循天道,一再给予时机和机会,若依旧在功败垂成之际浑然不顾苍生太平,那这中原的最后一战,注定要开始。
两日后,时间已经是盛夏的五月中旬,瓦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水里尽是波光粼粼,轻轻触碰都有些微烫之意。
坤宁宫里皇后娘娘依旧沉睡着没被叫醒,但陛下一早就吩咐了易大夫今日要唤醒娘娘,沉睡太久是会伤身的。
这几日娘娘虽未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