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掀眼帘,注视着满堂的百官宗室,漠然的看不出神色:“东疆乃皇后家乡,亲人,旧友,相熟,相知的事物皆在,朕愤慨于宁元帝的寻衅,一怒之下施以雷霆强硬手段,皇后却从未阻止过一句,这么久的时间,朕疏忽,你们也疏忽,诸位不是天天打着忠君奉上,替君分忧的幌子义正言辞,以死明鉴吗,怎么,是言官的言辞看不见皇后的委屈,还是你们尸位素餐,毫无作为,整日只盯着帝后的是非,搬弄口舌,不顾君臣之间的分寸,不懂为臣为属的恪尽职守!”
“看来,凌将军说的不错,大夏朝廷的饭太容易吃了,食君之禄,奉君之事这句话诸位需要好好反省反省,俸禄拿的多了,就不知道该吃哪碗饭了。”
话音落下群臣之间纷纷脊背发麻,头顶冒汗,自内阁开始到各处各司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陛下显然的怒意已经开始波及,言官的口无遮拦算是彻底惹怒了少年帝王的底线和原则。
那个铁血狠厉,严苛至极,视万物为刍狗的少年帝王回来了,他就像一个没有了缰绳的野马,横行在草原之上称霸着他的领域。
百官宗室再次叩首:“陛下息怒,臣等该死....”再次的告罪并未换得半点帝王的宽恕,等来的却是帝王寒戾之下的转身离去,压抑的气势也随之弥漫在了上空。
陛下急速制裁东疆是真,皇后故土蒙难动乱是真,群臣未出言相劝一句是真,言官未得恪尽职守本分行事也是真,陛下后悔没有考虑皇后的感受是真,皇后伤心难安孤身返乡止戈也是真。
百官无话可说,不敢辩驳,言官更是战战兢兢,无以言对,帝王的严苛在于之前有皇后时的约束掣肘,可如今拴着猛虎的束缚已失,帝王的禁忌和原则就成了群臣百官的警钟。
少年帝王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不敬皇后,不重皇后,看轻皇后,疏忽皇后会是什么代价,会是什么后果,又会是什么境遇。
本是团聚之日奈何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中秋家宴还未至,闲情逸致的兴致便已散掉了大半,陛下可真会挑时候开口,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当口说,摆明了他自己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御驾离去后堂下的群臣才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嘴里议论纷纷,心中忐忐忑忑,齐相扶着耶律大人站起来,耶律大人无奈叹息:“现在知道咱俩眼皮子跳的原因了吧?”
齐相惆怅摇头:“娘娘这一手真是打了老臣一个措手不及啊,脱了缰绳儿的野马,还会被约束吗?哎....”话虽如此,但也挥手召集了其他几个人准备去政务殿堵陛下,这事儿可还没完呢。
众人有序朝外走,宗室们也都议论纷纷唏嘘不停,都在说着陛下为何在今日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还当着宗室和群臣的面,怎么听这事儿都觉得不简单,但具体是哪里不简单又说不出来,毕竟陛下深沉,并非凡人能看懂的。
百越王赫连中挚思量一番后朝着陛下追了出去,他是帝王心腹,这个时间点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久离中枢,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皇室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在这个当口上。
只是还未出宫苑就被从御驾中撤下来的云烈拦住了,云将军眉宇冷清,面容更是严肃寒戾,朝着他拱手:“王爷,晚些吧,陛下这心情您也看到了,不会见您的。”
赫连中挚凝眉有些阴郁,迟疑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娘娘真的走了?”
阿烈瞥了瞥眸子,嗯了一声,赫连中挚还想问:“就没让一品堂的人去追回来吗?”陛下那么喜欢皇后,这下可真是要伤心坏了。
阿烈有些不耐的吁了口气:“殿下,别问了,陛下烦着呢。”
“本王也只是担心陛下的情绪,眼下宫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朝堂一时间肯定会动乱一番,沧澜的平州府一家子也来了,陛下知道吗?”
阿烈点点头:“他们当然得来,没有主角儿这戏可怎么唱的下去啊....”他说的很隐晦,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说罢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赫连中挚心中思衬,看来陛下的意思还是让自己莫要沾染的好,不然到时候受了波及谁也说不好了,他抬头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天空,明明安静如斯可已然显现出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来临。
还未到午时,朝堂上的事情就传遍了前朝后宫,不出意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造成整个帝都的沸腾,不过不是说皇后娘娘的大逆不道,惊世骇俗之举,而是被引导的舆论一边倒,赞扬皇后娘娘巾帼之姿,大意凌然,心系战乱,维护太平。
更有胜者将天女的舆论拿出来说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