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伤心了,阿婶儿不该问的,触及你的伤心事儿了,能走上这条道的自然都不是自己愿意的了,今儿个十五了,中秋节,姑娘吃个月团吧。”
十五了,原来已经离开七天了,麋赤雪顺势落下眼泪,她不敢想象这七天赫连玦是怎么过的,皇城里会是什么样的翻天覆地,一品堂的人会怎样疯狂的找她,那些人会对她失望到什么地步。
她哽咽着咬了一口月团,粗糙的饼子混着口水在口腔中散开,难吃的无法下咽,却又不得不吃干净,李婶儿以为她是想家了,一边安慰一边劝她想开点。
可西北贫瘠而又荒凉的风根本让人做不到释然,它醇厚的如同一坛老酒,浇灌下的身心足够平复,可并不能解开所有的愁绪,所有的思念,还有那触及灵魂的悲痛。
午时,政务殿里陛下仍旧未召见内阁五相们,齐大人不服输一再勉强让人通报,再次盘桓了数次都不愿离开,直到禁卫军的凌将军出来言明:陛下说今日休沐,不谈朝政,各位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准备晚上的中秋宫宴吧。
最后没办法,几位大人还是退下了,陛下铁了心的意思非常明确,谁也阻止不了了,谁也劝不住了,这场狂风暴雨势必要开始了。
政务殿里赫连玦独自坐在书案后面沉静,他一遍一遍抚摸着手中的发簪,一遍一遍思念着遥不可及的人,心中沉入湖底仿佛怎么也爬不出来。
这枚发簪是用的赤金做托,雕刻的凤凰展翅,金身上嵌着红宝石和蓝宝石,凤凰的身上嵌着翡翠和白玉,凤尾的位置上嵌着东珠和玛瑙以及漂亮的紫黄水晶,最有看头就是凤尾垂下的流苏,是他用了西夏最新的工艺,拿金丝篡成玫瑰花苞一颗一颗烧上去的,每颗花苞上都有镶嵌的小珍珠,整个发簪制作复杂繁琐,材质独一无二,价值胜过之前的任何一件珠宝。
他的皇后喜欢散着头发,又嫌鬓边的发丝挡住了视线,他早就想亲自做一枚最好的发簪给他的皇后,这个世上配得上皇后的好东西不多,可只要有了那一定只有她能拥有,可如今东西是好了,人却离开了。
“雪,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为何这么狠心啊....”他闭上眼睛伏在桌案上,将头磕在双臂感受着沉静下来的悲戚,无尽的怅然,无边际的空虚。
陆大人在殿外垂手而立,御前的宫仆全部在左右低头侍奉,禁卫军在殿前的苑中整齐有序的伫立,凌将军和云将军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神情格外冷毅。
没一会儿,陆大人走下来对两位少年微笑:“二位将军,时候不早了,谁进去问问陛下可要用膳啊?”
阿烈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大人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您都不敢进去,末将们如何敢进去,待会发脾气了估计又是五十军棍。”
他这么一说陆大人都怵了,毕竟自从娘娘离开后陛下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越发渗人,随时会爆发的脾气谁也说不准,不想死就最好走远点儿,可问题是御前伺候的人谁敢走远,这可就犯了难了。
三人正踌躇间就见总司的侍从疾步跑过来,朝着陆大人递折子:“小人见过陆大人,二位将军,总司传话平王世子求见陛下,请陆大人的意思。”
“平王世子?”陆大人嘴角斜了斜,“这会儿谁都知道陛下不愠,上到内阁藩王,下到百官宗室无人敢来惊扰,这个平王世子倒是勇气可见,敢朝火头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