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的璀璨点燃,宫道回廊上的灯笼发出强烈的光,却不会刺眼。
陆大人扶着帝王带着御驾仪仗缓步朝太极殿走去,帝侍大人满眼心疼,口中提醒:“陛下,准备第三场了,君临天下,谋定后动,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漂亮的。”
赫连玦没有言语,寒心冷清的他早已没有了动容的心,天下是他的,臣民是他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他这里是不变的法则,没了皇后,他又何须再心软呢。
太极殿上的群臣早已是战战兢兢,可总有一些人是沉得住气,立得住脚,见惯了大风大浪,明白了帝王之心的,他们敬仰,因为陛下是明君,他们敬畏,因为主君不近人情,天子和朝臣之间的对弈从来都不是一方所为,大道制衡,决胜千里。
沧澜王一族欺君罔上,举兵谋逆,三万精兵欲入关进击,三千死士欲逼宫弑君,证据确凿,人证俱在,叛兵被擒,主犯伏法,逆贼伏诛,这一场耗费数月的谋逆之乱最后的结局早已注定。
陛下立志削藩,藩地狗急跳墙,你说他蠢笨,可他早已没有退路,更做不到束手就擒,甘愿平庸,你说他勇猛大志,放手一搏,可最后身死覆灭的结局还不如苟且偷生。
上首的少年帝王没有丝毫留情,传旨内外:沧澜王一族大逆不道,忤逆谋反,依律治罪不容求情,解除藩地之治,改为直隶州属,王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一句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惊起满堂哗然,除开内阁五相所有人跪地大喊陛下三思,沧澜藩地沿江三州四郡,王族亲眷多达数百,盘根错节联姻多方世家,一方谋逆何以祸及无辜,此乃震惊群臣之举,更是热议天下之举,帝王无情,可无辜幸哉。
夜风寒寂,晚秋萧索,灯火通明的锦绣之地,庄重肃穆的政务之所,人们的心却比腊月的冰霜还要冷上三分,从上至下,无一幸免。
御史台全员极力劝谏:“圣上明鉴,谋逆虽为大罪,可涉及赫连宗室,且主犯已伏法,如何能祸及全族祸及无辜,此举定会寒了宗室之心,伤了圣主英明。
劝其收回旨意的群臣过半,敢于直面谏言圣主铁血之治的几乎占据全部,看来软过的心再想硬起来并非那么容易,若不是内阁五相不参与政权争夺,想必定然也会同样劝行。
帝王于上首孤立,可眼中的寒寂淋漓尽致根本消散不清,深邃的眸子里阴鸷冰冷,看不清虚实,也看见真切。
他侧倚在龙椅之上,一手扶额,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金簪,微眯双眼下的声音像是融化的冰山,没有丝毫温度。
“朝宗二十九年,司徒氏全族谋逆,迫害皇嗣,害死皇子,朕诛其九族,你们说朕狠心绝情,有失帝君之仪,最后幼子流放,子嗣不究,保其爵位,加以善待;朝宗三十年上元节,同王满门勾结外贼,逼宫行刺,朕欲杀之后快斩草除根,你们又说朕诛杀宗室,不顾宗亲,最后只治罪主犯,宽恕族亲;到如今,前有西林一族,魏王一党贪墨巨银,致使百姓死伤无数,饿殍尸横遍野,朕欲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可你们再次以皇后有孕顾忌之名,让朕免其死罪,仅为贬斥,而今,沧澜举兵谋反,三万叛兵重伤武备大营五千忠勇,反贼死士扼杀皇城数百禁军,朕亲临现场,目睹一切,忤逆谋反人人得而诛之,他们是输了,也是朕侥幸赢了,可若朕非贤能,心智谋略低人一等,恐怕现在也看不到诸位在这里为一群逆贼求情。”
他放下手缓缓起身走到前方,立于高阶之上睥睨众人,神情中只有淡漠和平静,“皇族宗室享有一切尊荣,目的是让他们带头为国为民,为人为本,而不是凌驾于律法之上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他轻掀眼帘,目光冷寂:“刑部尚书何在?”
堂下走出一人跪地叩首,帝王嘴角冷笑满目不羁:“将你的律法统统搬到殿内让诸位学习,看看朕的一再忍让换来的是你们得寸进尺,还是你们的是非不分,枉顾朝廷法度,不守国法家规,亦或者是你们立于朕的庙堂高位,不清楚这天下是赫连氏的天下,还是我赫连玦的天下!”
满堂寂静,一时间无法分说对错,刑部尚书直言:“圣上明鉴,朝廷制定律法为的是惩恶扬善,护佑黎民,赏罚有序,人心才能归顺,若仅仅因为犯法者乃皇室宗亲就枉顾是非,枉顾律例,那这上千本大夏律便是形同虚设,微臣身为大夏朝律法监督之职,承以直言请圣上宽恕,王者之心,当明如镜,公正无私,以示天下,皇族接连谋逆早已失了民心,若依旧避重就轻不重法度,他日造就祸患也是无可厚非。”
“微臣附议!”刑部主事魏中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