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花纹直裰,脚踩嵌宝石暖靴,外披银白色织锦镶毛斗篷,此刻正如姜太公钓鱼一般稳坐于此,冬日垂钓,别有一番风味。
临水一尺高空地上放着一张合围罗汉榻,榻左边一个香案上熏着暖香,榻右边的一个矮几上放着镀金火炉,热意将周围都给渲染的很温暖,殿下倚在榻上,身边是放着热茶和点心的榻桌儿,手里是握着的一根儿鱼竿,吊着细密的鱼线,另一头在水底下不见动静。
罗汉榻的后面还站着两个男子,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轻的,年纪大的一脸焦急又神色为难,方才在此已经啰嗦了半天,也不见殿下一句回话,这会儿更加着急了。
“殿下?您觉得意下如何啊?”管家林伯又问了一遍,侧着身子看他的反应。
莫紫杰神情淡漠,玉冠束发绝色之姿,只是眸底沉沉看不出意味,“什么意下如何?”
得,刚才白说,林伯无语至极,让一旁黑衣的飞剑也汗颜,林伯佝着身子朝前走到殿下身侧,笑嘻嘻耐心十足:“殿下,您从临海回来有几天了,陛下的旨意下发多时,府里各处已经在准备起来,老奴过来问问殿下今日有没有空闲让人来量量尺寸,大婚的吉服要做新的,晚了怕赶不及,到时候误了吉时就不美了。”
莫紫杰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去年从中都回来就一直是淡淡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再和他无关,看似毫不在乎,毫不介意,可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伤心,难过,自我麻痹,浑浑噩噩度日。
听到林伯的话,他也没什么反应,最后见老人家实在着急就敷衍了一句:“晚点儿再说,没空。”
嗯,钓鱼有空,骑马有空,看书有空,发呆有空,就是没空干正事,林伯不信他的话,但也没办法,一拖再拖也是无可奈何,“那行,那就晚点儿再量。”他转身欲走,但还是停下了劝了句:“殿下,眼下局势不好,陛下那边这样安排也是无可厚非,那四家的新娘子早早就准备好等着呢,殿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莫紫杰不理他,正好鱼儿上钩,他猛然提起来朝旁边一甩,水花溅了林伯一声,林伯吓一跳,却把莫紫杰逗笑了,看着他乐呵呵的笑出声,林伯自己气的丧着脸。
林伯是林家的族亲,也算是莫紫杰的长辈,出生就照顾他到现在,二十多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林伯替他打理的,比亲爹亲娘都对他好。
莫紫杰看他懊恼,停了笑声安慰一句:“行行行,本王娶,娶还不行吗,反正府里房间多,就当娶几个花瓶回来摆着,好像也无伤大雅。”
“诶呀....小主子,您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愿意娶了,老奴哟,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林伯大惊失色,高兴的眉眼舒展,他一直都知道殿下不愿意娶妻,随时做好他再次抗旨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妥协了,太好了,天呐。
这一番妥协连飞剑都惊讶了,高兴的不得了,主子总算放下了,总算愿意好好过日子了,他走上前将临王钓上来的鱼放好,谄笑的说着:“主子,您可真厉害,钓了这么多。”
莫紫杰睨他一眼,“你跟着拍什么马屁,本王娶妻你高兴?”
“高兴,高兴的很,以后好好过日子,跟着主子好好过日子。”飞剑傻兮兮的样子莫名好笑,莫紫杰勾了勾嘴角,心中酸涩了一下。
是该好好过日子了吗?忘记过去,放下以往,好好过日子,都要好好过日子,听说她产子了,四个儿子,赫连玦应该很高兴吧,赫连玦那么爱她,命都要给她了,这下又生了四个儿子,地位已经无可撼动了,她过的那么好,那么幸福,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刮寒风,到处冷浸浸的,雪阁的一楼是书房,他没了睡意,倚在一张罗汉榻上看着墙上的画,一楼的墙上有很多画,除了几幅他喜欢的大师著作外,其余的都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各式各样,各姿各态。
他就这样看着,盯着,细细去瞧每一个细节,细细去看每一个地方,他看了很多年,如数家珍,可依旧看不够,看不腻,看到心中传来痛楚,看到眼中模糊。
外面的曲折桥上,飞剑一个人在那里悠闲,没一会儿一个黑色轻装的女子疾步跑过来,寒风将她的长发吹的飞扬,连着两根儿红色丝带都是纷纷扬扬,她顺着曲折桥一路跑到飞剑这里,有些喘息,张口便问:“主子呢,午睡了吗?”
飞剑躺在石砌雕栏上摇摇头:“没呢,估计是还没困。”
飞燕着急的紧皱眉头,双手紧握的看着雪阁那边,犹豫又为难的神情一览无遗,飞剑诧异:“怎么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