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宴的新宅子不算小，还能清理出一间空闲的房间来。

江瑟瑟站在房间中央，按照自己精细的推算，认真布置阵法，把所有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全堵住，能用上的道具全都用上，确认万无一失，才重新给谢长宴绑上血浸的红绳。

“心理准备你应该已经做好，接下来你只需要完全相信我，把自己交付给我，心中认可我会带你走出困境。”

江瑟瑟声音很轻，但她知道，谢长宴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因为阵法已经将他们二人绑在一起，他们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确认谢长宴的意识在跟着自己的引导活动，江瑟瑟才扎破谢长宴的指尖，放出指尖血。

那瓶特殊的血液被倒在他们面前的小碗中，随着江瑟瑟念动咒语，碗里的血液和谢长宴身上的黑气互相影响，沿着红绳慢慢钻进谢长宴的身体，与其发生反应。

在江瑟瑟的推测中，这时候阵法应该起反应，谢长宴身上的诅咒会直接被强硬破除才对。

可不知为何，萦绕在周围的黑气不断翻涌着，有一部分慢慢消失，另一部分就会立马扑过去填补，织成一张更严密的大网把谢长宴困在其中。

谢长宴双目紧闭，原本集中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侵蚀，明显感受到自己在被引导。

他眉头越皱越紧，只纠结半秒，很快将其当作江瑟瑟的力量，乖乖接受。

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出现无数幅小时候被欺压的场景，伴随着最亲近之人的背叛和抛弃，挖出他心底深埋的恐惧。

恶意呼啸着朝他涌来，几乎把人吞噬。

“不要分神！”

江瑟瑟扯紧手里的红绳，用疼痛逼谢长宴回归理智，掷地有声地强调，“有我在这儿呢，那些东西现在伤害不到你！”

阵法动荡，四周涌动的黑气彻底将两人包裹，两人在阴风中坐如磐石，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谢长宴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摆脱，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江瑟瑟唇边正溢出鲜血。

“你怎么了？！”

谢长宴瞬间清醒，想伸手又怕自己添乱，“你不舒服吗？我该怎么做？”

江瑟瑟摇头不语，强撑着把仪式完成，将那些黑气重新压制下来。

等这些做完，她取下红绳松口气的同时，呕出一大口血。

谢长宴赶紧把人抱起来放在榻上，能做的也只有端水和擦汗。

“我没事，用不着这样。”

江瑟瑟语气虚弱，心思还停留在谢长宴身上，“今晚并不成功，而且我有个更坏的消息。”

谢长宴早有心理准备，这诅咒一般的东西纠缠自己多年，他并不奢求一朝就能解放。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江瑟瑟。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份血液能影响到的只是部分，也就是说，背后做局之人，或者说享用你的气运的人，不止一个。”

江瑟瑟斟酌着字句，还惦记着谢长宴家里的事，怕自己说得太过会惹人难受。

“阵法问题不大，但想有效用的话，得把那些人的血液都收集齐才行。”

她已经做好看到谢长宴情绪低落的准备，心里悄悄琢磨能哄人的同时又不伤人面子的法子。谢长宴神色却没什么变化，甚至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等我下次去京都一定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不让你再这么难受。”

他叹了口气，重复江瑟瑟之前的解释，“你确认只是遭受到轻微的反噬，刺激到了心神，吐血也不代表有内伤，用不着看大夫和准备药物养着？”

江瑟瑟用力点头：“等我缓过神来就能好的，一般的药物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就又能生龙活虎。”

谢长宴对这话持怀疑态度，却不知怎么反驳，只能叮嘱江瑟瑟多加小心。

亲自把江瑟瑟送回家，确认她身边有家人照顾，他才回到自己院中。

“阿右。”

“属下在。”

“之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立马去查相关受益之人，查的越仔细越好，一定要尽快把事情解决。”

“明白。”

阿右拱手，身体忽然轻如鸿雁，轻点脚尖便飞向屋檐。不过瞬息，人影就消失在屋瓦之间。

江家院子的堂屋里，江瑟瑟束手束脚地坐在小凳上，简直不敢面对其他人的眼睛。

“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