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杨家六郎?”宋芷凝只觉得浑身血液发冷,四肢都冷透了,“哪个杨家?”
“忠兴侯爵府杨家啊。”
宋芷凝彻底死心了。
她像一个假人木偶一般往床边一躺,没过一刻,又直着身子坐起来:“必须嫁?”
她现在悔婚来得及吗?
宋大娘子道:“这门婚事可是当初你自己要死要活嫁的。”
宋芷凝道:“可是我现在不记得了!脑子坏掉了!失忆了!”
宋大娘子打了她一下手:“喊喊喊,喊什么,你是不记得事儿了,可难道刻在骨子里的礼节也全都忘记了吗?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这么叫嚷的?”
宋芷凝悻悻地闭上了嘴。
想来是她在宫里娇纵惯了,父皇母妃也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别说是大声叫嚷,就是上树捉鸟,下水摸鱼,都是没有人敢管着她的。所以宋大娘子这一管教,倒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宋芷凝看着自己的这位「母亲」,只得降低了音量,咬牙切齿道:“所以真的退不了了?”
宋大娘子瞪了她一眼:“退什么退?怎么退?聘礼收了,日子定了,团书都发了,这杨家六郎虽不中用,但竟也是个贴心的。得知你因此病了,便也松了口,特意挑了最近的好日子,就在十日后。”
宋芷凝瞪大了眼睛:“十日!?”
宋大娘子又打了她一下手。
宋芷凝这次是真的闭了嘴,面如死灰地躺下了。
先不论她心系秦皖,不愿再嫁。更是因为这位杨家公子,怕是与秦皖一案脱不了干系。
她不信秦皖实名制投毒,那样未免也太蠢了些。她现在虽是没有证据,可对杨家六郎却始终怀有敌意。
谁知道他是不是杀害秦皖的真凶,或者帮凶呢?
宋芷凝认命般地闭上双眼。
这原主想嫁什么人不好,偏偏想嫁给这么一个杀人不吐骨头的人?
宋大娘子又与她絮絮叨叨了半天后,终于出了她的闺房,「母亲」嘱托她好好休养,宋芷凝躺在床上虚弱地点了点头。
待宋大娘子一走,宋芷凝立刻从床上弹射起来。
“紫鸢,”宋芷凝悲痛道,“我到底看上杨济安什么?”
紫鸢认真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小姐以前时常跟我说起杨家公子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宋芷凝痛苦面具地听着这一个个拍马屁一样的词进入自己的耳朵,过滤了一番后,又原封不动地出来了,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曾想这宋家小姐,竟还是个看脸的
·
宋芷凝就这样躺尸般过了三天,收买人心过了三天,婚事流程和礼仪学习又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大婚的前一天。
宋芷凝已经和身边的这些小丫头以及府里说得上话的下人熟络了七七八八。终于在这个悠闲的午后,看着洒满闺房的阳光,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了那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紫鸢,我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宫中可有何异变吗?”
紫鸢正靠在暖炉旁昏昏欲睡,听得她这一开口,不由得惊醒了:“小姐向来不关注宫中之事,现下怎么……”
宋芷凝装作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顺手拿起了案上的瓜子,嗑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那日去母亲房中恰巧听到她们谈论了几句。现在病中难免有些无趣,便寻思问来找找乐子。”
她说得轻巧,可手却在抖。
紫鸢听她说这话,歪着头想了一番:“奴婢也不甚明朗,但好像确实有一件大事发生。”
“哦?说来听听。”
紫鸢低着头。
宋芷凝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必害怕,今日且当是我们闺阁女儿家的体己话,我权当听个乐子,事后若有人问起来,我也当你没有说过。”
紫鸢这才抬起了头,犹犹豫豫道:“这几日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大概就是五公主的驸马想要加害圣上,被发现后赐了一条白绫……对,人人都称赞圣上是个重情义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公子却反咬一口,也不恼,却还留了一条全尸。”
「咔嚓」,宋芷凝用力地咬开一个瓜子壳。
“那秦家公子呢?现在何如?”
紫鸢道:“据说是老天有眼,不知是殿里的何处失火,就连着主卧,这个宫殿都着了起来,却又无人敢灭火。至于秦小公子,许是烧死了吧,这下可真的连个全尸都不给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