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院病房内。
打开的录音笔,堂而皇之的被摆在病床的小桌板上。沈州把准备好的两份合同和一支黑色钢笔递到莫心雨面前。“陆夫人,这是根据您的要求制定好的合同,陆总已经提前签完字了,您这边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签,签完后这份合约就会立即生效,保障你们双方的权益。”莫心雨翻开合同一字一句的逐字检查,白纸黑字写的所有内容和昨天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隐隐的不安,仿佛一根牢牢的刺深扎在心口,让她惶恐不安。莫心雨微抬没有打石膏的手臂,把合同压在胳膊底下,用不信任、质疑的眼神看向陆枭。“爷爷…知道这份合约的事情吗?”男人没有因为她质疑的眼神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绅士优雅的浅笑,声音温柔低沉,谦和有礼的回答她的问题。“他是陆家的家主,当然知道这份合约的存在。”“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这份合同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莫心雨眉头紧拧,质疑的目光扫过站在病床边的沈州,视线又回到陆枭身上。“既然爷爷知道,哪为什么来的人不是谢律师,而是一个陌生人?”陆枭微微颔首,平静柔和的黑眸对上莫心雨警惕不安的双眼,他嗤声轻笑。“果然如沈律师所言,是我让夫人备受苦楚,所以才出现这种极度不信任的局面。”“错不在夫人,在我。”脱口而出充满无奈和困苦意味的自嘲让沈州腹诽皱鼻。“不过请夫人放心。”陆枭偏头看向病房外,彬彬有礼的做出请的姿势,“叶管家,还是要辛苦您给夫人吃一颗定心丸。”话音落下,病房的门被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白手套的叶管家推开,他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看着诧异的莫心雨。“少奶奶,早安。”复又看向陆枭,“陆总,为陆家排忧解难是我的工作职责,您客气了。”说完,叶管家将目光全数落在莫心雨身上,老人牵动唇角的细纹朗声说道:“家主知道您这几日一直在配合医生做治疗和检查,他宽慰许多。”“关于这份合同,家主确实知道,也是少爷的提议。”“少爷说签署这份合约,对檀女士和您来说都多了一重保障,为了保证您和孩子的绝对安全,家主没做他想,即刻定了下来,当晚就让沈律师拟定出了这两份合同。”“之所以没有让谢律师来拟定、签订合同是因为谢律师有其他业务需要处理,目前不在本市无法赶回来。”“家主担心您因为合同的事情焦虑不安,亲自安排了沈律师接手,沈律师也是家主很看重的律师,许多案件都交由他处理,且合同里的所有内容家主都已过目,没有任何对您不利的条款,少奶奶您可以放心签署。”莫心雨眉心的不安没有被消除,移开压在合同上的胳膊,她重新翻看,再次仔细默默阅读上面的条款,试图找到漏洞。若檀女士遭受到危险呼救时,陆家安排在别墅以及任何场合的保镖未能及时赶到,即为陆家(陆枭先生以及陆温韦先生)的过错。出现以上情况,莫心雨女士享有随时毁约的权利,放弃为陆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并且陆家要配合莫心雨女士主动离婚,且向莫心雨女士补偿一个亿现金……合同上面的文字找不出任何有损自身利益的条件。莫心雨紧咬唇瓣,犹豫踌躇的捡起躺在桌上,已经被摘下笔帽的黑色钢笔,笔尖迟迟停顿在签字一角。她的犹疑过于明显,陆枭适时的以退为进,他温柔的低笑出声。 “如果夫人觉得我不可信,还是心存顾虑,也可以再等等,等到你出院了,等到谢律师有空,我们再在陆家主宅签下这份合同也不迟。”“你觉得呢?”陆枭的话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了莫心雨,坚硬冰凉的笔身嵌进带薄茧的指骨里。她最后一次细细看着合同内页上的所有黑字,深呼了口气,“不用了,我……”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笔身猛地被人握住。莫心雨倏然抬头,对上男人那双褪去温柔,凛冽森寒的黑瞳。“夫人想好。”“落笔可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陆枭一再的退让,不想让她签字的举动,彻底打消了所有的顾虑,莫心雨眼里生出倔强坚定的回绝。“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有爷爷的确认,我就不会后悔。”“很好。”陆枭妥协的松开笔身,他掌心朝上,指着桌上的合同,“那就签吧。”笔尖顺滑坚定的落在薄薄的纸页上,发出莎莎的声响。莫心雨很快签完一份,站在床边的高贵男人屈尊替她换了另外一份未签字的合同,她也毫不犹豫的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