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夏季的闷雷斧子般劈开了天地,噼里啪啦的雨滴敲打着窗户,如困兽嘶吼。
万博宠物医院的注射室,传来小男孩抽抽搭搭的哭泣,“哥,派姐不会死了吧......呜呜呜,我不要它死......”
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四耳的蝴蝶犬,小狗的背上扎着留置针,眼皮耷拉着,无声无息。
任轻雨被哭声弄得烦躁,侧了侧身子继续玩手机。
“哥,你在看什么?”小男孩见他没搭理自己,哽咽着,把脑袋凑过来。
屏幕上正播放着宠物殡葬服务的视频,标题简单粗暴。
【一条龙服务,给您的毛孩子一个最好的归宿!】
“它要是挂了,我立马带去火化,你好好哭。”任轻雨懒散地撩起眼皮。
哭声瞬间停止了。
谁?
谁挂了?
元舟缓缓睁开眼睛,伸伸胳膊抻抻腿,感觉身上很痛,她动了动脖子,低下头——
入眼,是四只毛茸茸的狗爪子。
“哥,派姐醒了。”小男孩脸上泪痕还未干,立刻眉开眼笑。
任轻雨放下手机看过去。
派姐?
那不是任轻雨家的狗吗?
元舟满头问号,抬起脑袋,这才看清眼前的兄弟俩。
小的这个叫南吾,童稚可爱,宛若八音盒上精致漂亮的娃娃。
大的这个嘛......
元舟打量着任轻雨,心道:这厮真挺会装酷。
明明是酷暑天,他穿着无袖背心与短裤,却戴着冷帽,细碎的银发遮挡了额头,单眼皮自带疏离感,生在他的脸上,又为清冷的眉眼平添了份少年气。
浑然天成出一种极冷锐的帅。
可提起这厮,元舟就恨得牙痒痒。
他们两家住对门,从小,她和任轻雨就被放在一块比,久而久之,成了彼此的眼中钉。
四个月前,元舟骑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碰到南吾牵着只小奶狗,扬着脑瓜问他哥,“你想好名字了吗?”
任轻雨瞅着一米之外的元舟,凉凉一笑,当场给狗赐名,“就叫派姐。”
而说起元舟的名字,那可是大有来历,元父喜欢研究圆周率,又认为宝贝女儿将来肯定有出息,便舍了率字,取了谐音。
任轻雨分明就是故意恶心她的!
想起这一出,元舟脑瓜子嗡嗡的,新仇旧恨交叠,冲动之下张开嘴,一口咬在任轻雨的虎口。
“嘶......”他皱着眉,反手,把呲着牙的小狗掀翻在地。
这个略显粗鲁的动作扯到了输液管,小狗疼得嗷嗷叫唤,引来了医生。
医生本想斥责几句,见他手背破了皮,又扫了眼地上的狗子,瞬间明白了,殷勤地要为任轻雨消毒,毕竟这是个大客户,别看他家狗不大,可是体弱啊,隔三差五来医院送钱。
“我自己来。”任轻雨接过酒精棉,南吾赶紧把小狗抱起,医生拔针后又给开了药,就让他们回家了。
大雨冲刷过后的街道干净凉爽。
任家的别墅灯火通明,兄弟俩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门从里面打开。
任封西装革履,看起来风尘仆仆,俊雅的面容上带着笑意,视线往下,笑容僵住,“什么时候养得这玩意?”
“爸爸,派姐四个月了。”南吾脆生生地回答,任轻雨则连看他爹一眼都不愿意,旁若无人地走进屋。
任封运了口气,跟在他们后头,“你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这玩意干什么?明儿我找个好买主,送人吧。”
南吾一听急了。
“任局长,您当谁都和您一样,视生命为草芥?”任轻雨目无表情地嘲讽。
任封咬着牙,脸上的肌肉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紧张的气氛中,只有南吾怀里的小狗格外兴奋,扑腾着爪子,跳到了地上。
朝着任封扑去。
这可是任局长啊,文物界的泰斗,元舟心目中的不老男神,谁见到偶像能不激动?
南吾眼瞅着小狗围在他爹脚边打转,羡慕坏了,要知道派姐平时可是很高冷的,哪像今天这么黏人。
任封向后退了一步。
他有轻微的洁癖,可这赖皮狗像膏药,很快又贴了过来,适才被儿子呛,本就心中郁闷,脚上也没了轻重,竟把狗子给踹飞了。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