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姐卖艺的地方叫芙蓉街,就在滨江跑道对面,是个老城区,人口密集,住户更是鱼龙混杂。
任轻雨他们刚到路口,便看到人堆里活蹦乱跳的派姐,正在向众人展示它的绝活——狗狗拜。
“这狗真聪明,保佑我今年一定上岸啊。”
“而且还漂亮,四只耳朵,像个小精灵。”
“说的我都想养了,不知道这狗卖不卖。”
“人家老板靠这挣钱呢,咋可能卖,不过你可以问问,说不定呢。”
周围兴致勃勃的议论声,说派姐更加活跃,嗖得跳到钢丝上,当场表演了一个空心翻。
动作干净利落,简直帅翻天。
“好!”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连连鼓掌,冲着收钱的老头儿喊,“让它再来一个,没看够!”
“就是,再来一个!!”附和声不断。
元舟,“......”早知道摔墓里死了算了,还不用受这罪,早上五点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喉咙都冒烟了。
但是,师父说了,做戏要做全套,她越受累,任轻雨越自责,往后她的日子才会好过。
任轻雨!
你特么有点良心就给本小姐速速爬来!
“再来什么来?”人群外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元舟以为自己头晕脑花听错了,抬头去看,竟然真的是任轻雨,他像是刚从被窝爬起,发丝有些凌乱。
却不掩帅气。
元舟分明听到旁边几个小姑娘‘哇’声此起彼伏。
“这是我家的狗。”任轻雨手搭着南吾的肩,吊儿郎当的看着坐在花坛边戴着草帽的老头。
客客气气道,“市里上个月才下达的文件,拒绝一切动物表演,老爷子,您这是知法犯法。”
巨大的草帽将老头的半张脸掩在阴影里,他双手抱着膝盖,背部佝偻,姿态看着很显老态。
哑着声说,“我哪里识字哟,到我这把岁数,只求吃顿饱饭。”
这波卖惨成功勾起人们的同情。
有个烫着爆炸头、看着就很豪爽的阿姨护在老头面前。
指着任轻雨,“你怎么证明这狗是你家的?别以为上几天学、识几个字,就了不起!还拒绝动物表演,没有这狗他就饿死了,你晓得不?”
喔唷。
这是比惨?
任轻雨捏了捏南吾的肩,小家伙立刻心领神会,眼泪像水龙头开关,泪水扑簌簌顺着脸颊往下淌。
“姐......”
任轻雨丧眉耷眼,一边给南吾擦眼泪,一边看着爆炸头阿姨,“老爷爷吃不上饭固然可怜,可我和弟弟连家都没有。
妈妈很早就离我们去了,爸爸......”任轻雨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抹抹自己发红的眼尾。
故意的停顿,让人浮想联翩。
妈走了,爸估计另找了,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爸,看这样子,兄弟俩也是苦孩子出身。
刚才任轻雨的一句‘姐’,就叫的爆炸头阿姨心花怒放,她瞅瞅南吾红肿的眼皮,于心不忍。
可看到任轻雨一头张扬的银发,又皱起眉头。
问,“你这头发......”
任轻雨重重叹息,“我在理发店打工,店里要求学员必须染发,不瞒您说,我自己是很喜欢黑头发的,可我得挣钱。
但是,我没日没夜洗头挣的钱,只够给弟弟交两个月的生活费,还因为洗头姿势不标准被领班打。”
“呜,哥哥,我不上学了。”
“弟弟,哥就是累死也要把你供出来。”
兄弟俩掩面哭泣。
任轻雨不经意间抬起右胳膊,晾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红印子。
“这是不是领班给打的?”爆炸头阿姨挽着袖子,怒气冲冲,“孩子,别害怕,今天姐给你做主。
这狗你带走!”
“啊?”老头压着草帽,脸上的表情: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啊什么啊?我在这一片住了几十年,可从来没见过你,你说说,你是哪个小区的?我查查你有没有低保。”
老头不说话了。
默默收拾好东西,众目睽睽下,撇下狗走了。
“切,还真是骗子。”大家纷纷安慰任轻雨,他低着头,羞答答的似乎连人都不敢看,只小声说谢谢。
南吾抱起发懵的派姐,拉着戏瘾上身的任轻雨,离开了芙蓉街。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