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风硬,咱还是找个向阳避风的地方,好好谈谈吧!”加林征求着巧珍的意见,巧珍“嗯”了一声,同时点了一下头。
巧珍等着加林推着车子下了桥,寒风中加林带着巧珍朝通往刘家湾公社(乡)方向的公路走去。加林和巧珍推着车子,一前一后地走着,正如戏曲《华亭相会》的戏文所唱的那样,“前面走的是高文举,后面紧随张梅英。”所不同的是,两人都多了一个道具——车子。
加林走着走着还不时转过头看一下巧珍,目光中充满了一种痴情,那是一种毫无掩饰的爱慕,这一点巧珍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寒风吹来,吹起地面的黄土飞扬。两人依然保持距前行,加林终于找到了一个四处不见人的小沟,他便带着巧珍把车子推进沟里,沟里没有一丝寒风,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加林从黑提兜里拿出了几张报纸和杂志铺在一块露石上,让巧珍坐在上面,他则圪蹴在巧珍的身边。
高加林回想起和巧珍相好的时月,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巧珍,巧珍就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高加林的身边,他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抚摸着巧珍。而现在他高加林想见巧珍一次面就如同请神仙下凡那样,令他绞尽脑汁,感慨万千。
加林静静地注视着身边的巧珍,他真想像饿虎扑食那样,把巧珍扑倒,一口吞了她……
那天晚上,在德顺爷爷的桃树下,夜不观色,加林始终没有看清巧珍的面孔。这些年了,加林今天才再一次正面地看了看巧珍,往日的麻花辫不知啥时已经剪成了短髦髩,脸上的皮肤明显没有那时细嫩了,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那双坚毅的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此时,加林发现巧珍就像电影《艳阳天》里东山坞大队的团支部书记焦淑红那样飒爽,衣服穿得很得体,浑身上下打扮得漂漂亮亮,面庞好像还进行了补妆,好看极了。
刘巧珍瞥了一下加林,便急忙躲过加林那火辣辣的目光,她微微地低下头,一句话也没有。
为了不受道德法庭的审判,使他不像冉阿让那样身心终身服役,以泪水滋润枯萎的爱情之花,让搁浅的婚姻重新起航,加林只有不顾一切地再来追求刘巧珍。
加林略带着哭音地对巧珍说:“巧珍,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这都是因我所致,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巧珍也没有想到,老天爷终于给她一个申诉地机会,“加林,那年羊马河大桥上一别,我发誓至死不再见你,衷心地希望你能抖掉身上的黄土,华丽一转身,成为黄家的乘龙快婿。而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生活中没有了你高加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高加林你是否知道我刘巧珍来到世上就是给你高加林做婆姨的。你加林说不要就不要我了,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你说,我还有啥脸面活在世上?”巧珍说着泪如泉涌,说不下去了。加林耐着性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巧珍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后,继续说着:“那天,我一回家就躺下了,妈妈一看我的脸面如同烧纸,两眼呆痴,整个人就像一个晒干的白菜叶子,不敢碰。一家人都围着我打转转。我爸爸当着我的面使劲地抽自己耳光,自责他那时没有让我上学而害了我,我妈妈黑明不离开我,就怕我寻短见。你说,现在国家这么好,咱百姓吃喝不愁,再者我人还没有活够。”巧珍长“唉”了一声,“加林,你也知道,当马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求婚时,何况我在整个川道的名声,比沼气池里的树叶还要臭,真的都能被人笑话死。你说流浪狗还有什么资格选择生活呢?我那时就像个木桩桩,任人摆布,让我感动的是马拴说道,‘巧珍我是骨子里爱你的,你怎么着我都不会嫌弃你,况且你们没有结婚,就是结婚了,加林不要你了,你把孩子带过来,我照样爱你,爱娃娃。巧珍,只有我能爱你,我才不怕人家说什么!’”巧珍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加林默默地听着巧珍的诉说,“加林,我那时不答应马拴,难道还有更好地选择吗?从我点头答应马拴的那时起,我对婚姻对爱情还会有什么想法呢?你想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睡在一起,那和窑子里的烟花有什么两样,还讲啥洞房花烛夜呢?祥林嫂、杜十娘就是我的命运,我认栽了。和马拴过了这些年,我人生也知足了。你也没有必要再来看我的笑话了。要不是我生有甜甜,我早就跳到乾坤湾里一梦走了,我到世上还活啥人呢?现在你也知道,马柱咬住我不放手,还有三星说的那个吴援朝,都在打我的主意,现在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年龄大小由我挑拣。看来我刘巧珍还并不是一个下三烂的没人答理的货,我希望你不要来凑这个热闹。” 加林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