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湖边是一个雨亭,亭后是一驾华盖马车,车旁围立着侍卫若干。
雨亭下,两名黑衣少女各自撑着一条用来避风的绒毯,共同护着一位慵懒的男子垂钓其中。
慵懒男子左手撑着白皙面颊,右手抚着细竹鱼竿,长发漆黑如墨顶上簪,一袭白衣胜雪腰间缠。
眉眼银钩细勒,鬓颊棱角分明。
若非气质冷郁王气四溢,当称一句绝色。
这便是广安郡守吴应雄,宋国西南的吴地之主。
身后一众人等已经看的呆滞,单是吴主容貌就已经令人叹为观止,可侍立在吴主左右的两位黑衣少女,那更是生得清丽出尘。
个个肤白貌美,魅骨柔肩,让人不禁心驰神往,恍然如遇谪仙。
唯有王之谅的脸上毫无波澜,缓步上前行了一礼,眉眼间还略有不快:
“见过吴主,请问盐关战事……”
“那个暂且不急,先说你的事。”
吴应雄斜眼瞥向王之谅,银眉一皱道:
“我听说你只带着十几个人就回了盐田县,还设法引走了周翰祥,你究竟是复仇心切还是真不怕死啊?”
王之谅礼毕抬眼,缓缓回话道:“我已手刃了周翰祥等人。”
“什么?你把周翰祥杀了?这真是个极好的消息。”
吴应雄闻言神情一滞,顿时变为欣喜。
周翰祥是盐关主将,身经百战威望又极高,王之谅这把他一杀,至少降低了盐关五成战力。
如此一来,攻下盐关指日可待。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
“你该不会是完全解放了朽木悬心?”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吴应雄焦急地将鱼竿扔在了一边,对着王之谅郑重其事道:
“那你岂不是又失控了,若是再来几次也许心性都要被侵蚀,朽木悬心的力量你还是最好别再使用了。”
王之谅摸了摸心口,却摇了摇头。
“若没有它的力量我们打不到神都。”
“但绝不能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吴应雄迫切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王之谅的左臂,关切道:
“你若被它操控,又如何完成大业?到时候左右你意志的,究竟是你还是它?”
王之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前路未定,也只能把这个疑问暂且记在心里。
吴应雄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一本《刑典》,竟和王之谅在山神庙里审判柳清元的那本一模一样。
将书拍在王之谅手中,吴应雄柔声道:
“当初的承诺我从未忘记,颠覆王朝,重正天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不能如此急功近利。”
吴应雄看着王之谅,见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心下动容,继续道:
“楚天行已经到了庆州,对于仙人宝器的应用之法,他已有所顿悟,你祭奠完亡妻便速去找他。”
“别去盐关了,周翰祥都死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我们如何走到神都,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
王之谅抬头,看着眼前吴应雄一脸关切地模样,他心里明白,在他肆意杀戮的瞬间,一些难以言喻的意识和思想便悄然混入了他的脑海,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心性。
至于这影响是好是坏,后果如何,一时间确实也无法分辨。
“我答应你,我会去找楚天行。”
王之谅思考良久,终是应了。
听到王之谅肯定的答复,吴应雄终于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头要事般轻松笑道:
“你既答应,那我便放心了,此行我要去趟楚国,找些援助,待我归来,我便会是西南之主。”
王之谅闻言一怔,随即心下明白。楚国与宋国此时正在徽州前线打的热火朝天,宋国若是此时后院起火,楚国当然喜闻乐见。
吴应雄选在这个时候去访楚国,定能找到助力,前途可期!
他望着吴应雄丢下的鱼竿,轻声提醒:“哎,你的鱼跑了。”
湖中的竹干细头处,一尾小鱼已悄然脱钩溜走,只留下水面点点涟漪。
“无妨无妨,不论庙堂还是小巷,想钓的鱼还都在钩上。”
吴应雄说着斜眼瞥了山涧的树丛一眼,拍了拍王之谅的肩膀,附身到王之谅耳畔,道:
“后面的那四尾,从庆州起便开始跟着了,此行要去楚国,不大方便带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