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府衙,商会议厅。
窗明几净,清风穿堂,庆州所有的名商巨贾全部汇聚于此,此时围坐在一张红檀木议桌旁,本应叱咤商场,高谈阔论的众当家,此时却个个心力交瘁,汗流浃背。
而让众人如此失态的,正是端坐首席的一位男子,一脸吟吟浅笑,等着众人最终商议的结果。
想不通啊,想不通。
众当家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平日里对大家照顾有加,一起饮酒作乐相互照应的吴司马,这几日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点不念旧日情分,不光昨天在城关前无情地抛弃了蔡淼,如今竟转眼就和众人商议起将庆州府银库充作军需的事情。
当初合作发家,商会出于信任才将银子存进银库,如今却要做这种杀鸡取卵,过河拆桥的事情,简直是令人唾弃。
“吴司马,你这么做,实在是不太合适啊,就算军需紧张,可全部充军怎么行?哪有竭泽而渔的。”
一位黄袍金链,面如冠玉的男子强压怒火,正在跟吴桓讨价还价。
众当家一看发言者是齐满商会的梁会长,先各自舒了一口气,心想有梁会长出言阻拦,那这事情算是了了。
只因这梁寿齐不光和吴桓交情深厚,还背靠齐满商会,后台极为恐怖。
听到梁寿齐的话,“吴桓”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眼中一丝寒光闪过,梁寿齐便瞬间安静了下来,缓缓坐了下去,不再发一言。
见梁寿齐忽然噤声,会议室内的气氛忽然又紧张了起来。
楚天行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这些商界巨擘,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开心地不得了。
只因这吴桓的身份实在是太好用啦!
在使用冰皮人面幻化角色的身份时,施术者还会获得一些原主的习惯,以便能将角色扮演的惟妙惟肖。
而当楚天行不自觉地翻找出吴桓藏在床角下的账本时,他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整整三千九百万两白银呐!
在这西南边陲之地,民不聊生,社稷凋零,却还能攒下如此惊人的财富,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想必又是官商勾结,贩卖人口,多行不义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真是丧尽天良!哈哈。
楚天行志在必得,他掩了掩含笑的嘴角,正襟危坐道:
“我知道,庆州府库银乃是各位多年积攒下来的身家性命,可此时正逢广安郡作乱之际,盐关告急刻不容缓,还望各位深明大义,慷慨解囊。”
深明大义个屁!众当家表面上勉强风平浪静,但其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纷纷暗啐。
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就算眼下周老将军不知去向,但以盐关这般固若金汤的防御,就凭广安郡这群土匪,别说一年了,就算给他三年也一样啃不下来。
再说无论盐关还是庆州,都是屯兵重地,又互为掎角之势,要不是你吴桓胆小如鼠,一直以来不敢主动出击,只顾龟缩,盐关哪至于被围困到今天?
再退一万步,哪怕真的盐关失守,庆州山路又不是完全不能通行,老子背着钱走还不行嘛?为什么要交给你?
只是众当家的也只敢腹诽,面对吴桓的官威,谁也没有当面叫板的勇气,只能纷纷侧目于之前出过头的梁会长。
齐满商会乃是宋国第一大商会,不光是商号遍地,而且还是王室直营,经营所得的相当一部分都是直接供给国战前线,宋王特许的军需直供,那是何等的排面?
此时,只要梁寿齐当面表示反对,那么庆州商会全体成员便都会一齐抵制。
届时,任他吴桓再横,也拿庆州商会全体没有办法,身家财产便可确保无恙。
于是,梁寿齐的一举一动便牢牢地牵动着众人的心弦。
他正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着对策,众人的心便也仿佛被揪了起来。
半晌,梁寿齐缓缓起身,如同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语气坚定而平和:
“吴司马,我决定将齐满商会存于庆州府库内的存银全部捐出,以资军用。”
这...这怎么就妥协了?
梁寿齐话刚出口,众当家便绝望不已,纷纷心如死灰,面如黄土,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更加让人震撼:
“为更好地支援盐关战事,我决定将齐满商会私库的库银也全部奉上,以助司马一臂之力,早日铲除贼寇,肃清寰宇。”
什么?他在说什么?
齐满商会私银那可是军需直供,那是军饷啊!私动军饷,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