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脂民膏的浅薄见识,跟在末尾,随李玄慈进了正殿。
跟了一路的管家凑了过去,轻声禀着什么,可李玄慈却似乎并不在意,说到后来,眼里甚至流露出比冰刀子都还冷的眼神。
“打死便是,来污我的眼做什么。”他说得轻描淡写,连根指头都懒得动。
“可她肚子里......”管家说到一半,看到李玄慈垂下眸扫过来的一眼。
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没有多少不满。
只是不在意,并不在意管家口中说的人,是要去死还是要活。
十六的汗毛暗暗立了起来,真一教擅斩妖除魔,她自然也斩杀过精怪,手起头落,不是见不得血的人,可还是有些心惊。
她若是突然横死在前,李玄慈也只会嫌她的血污了自己的靴子吧。
气氛正僵着,有人推了门进来,穿着一袭青衣,一根通体温润的玉簪将乌发全束在冠中,身姿舒展、背脊挺直,十六还未看清面容,就先见了那人唇上的一抹笑,整个人温润又亲切。
一言概之,是李玄慈的反面。
没有通报便擅自闯入,十六刚要为这人捏一把汗,看清了他的脸,却暗暗斥了自己一声傻子。
这大概就是流言中,定王十分亲近的那位“男宠”,王峤。
洞仙歌十三、蹊跷
十三、蹊跷
下山之前,师兄就给十六透了些底,他们这次就是冲着定王去的。
定王乃皇上密不宣于口的心患,各类情报自然也搜集了不少,传说中定王残暴嗜血,刳胎焚夭,且配上那副妖孽一般的壳子,更是凭空添了许多猜测。
有说定王荒淫无度,只是个藩王却豢养了无数艳奴,日日夜御数女,花样百出,许多见不得人的玩意全用在了艳奴身上。
还有说定王甚至男女不忌,水路要走,旱路也要走,不去找那南风馆的清倌,却偏偏要祸害那些正经好男儿,令人叹惋。
十六当日听到时,心里就有些不屑。
可她和师兄们挂在脸上的不屑不同。
她想的是,同样都是荒淫无度,为何被豢养的女子在旁人口中便是艳奴,男子变成了被祸害的好男儿。
都是被这玉面阎罗祸害的人,怎么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十六细细打量起王岐,他倒长了一副好男子的模样,看上去不像男宠,倒像是个秀才。
王岐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来,对她投以善意的一笑,只这一笑,便是冰河消解、春意融融。
十六还是那副脸,心里却暗自给王岐升了一级,从秀才升到了举人。
“王爷,自您那日清晨在府中发现精怪一路追去,已数月有余,今日归来,定是已有所获,守丹恭喜王爷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亲近的意思,且王岐在定王面前自称表字,显然与普通下人和仆从不一样。
十六觑了一眼定王的反应,并无不悦,更验证了这一点。
无论是侍从还是管家,在定王面前都是小心谨慎、绝不多言,可王岐未召即入,言笑自若,看来倒真如传言一样,在定王跟前有些情分。
李玄慈坐在上首,面色淡淡的,只微微一颔首算作对他的回应,接着便举起手,苍白的指尖朝管家那轻轻一挥。
这一挥,便要落两条命。
管家眼里带上一丝为难,却不敢挂在脸上,就要退下。
“且慢。”
十六出声阻止道,挡住管家的去路,问道:“精怪是在府里发现的?”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她又一身道士打扮,突然出现在定王身边,管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