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帮白手,什么都扮的。
金展是为人下属,自然也听从上命。
问题出在剩下那尊大佛上。
“这个如何?”
十六拽着从犄角旮旯里找来的笠帽,还殷勤地拍了拍上面的灰,白胖手指像山竹破口里露出的细肉,灰簌簌地落下,倒把她呛出个喷嚏来。
李玄慈挑了半边眉毛,瞧着喷嚏停不下来的十六,剑尖一闪,就将那破烂笠帽挑到一旁去。
十六自己的喷嚏都止不住,因此也有些理亏,不好强行要求,只灰溜溜地拧了把鼻子,又去找了假胡子来。
“这个轻便。”她献宝一样将胡子往李玄慈脸上贴。
自然被躲了过去。
好在是十六,若是别人,怕此刻手腕早被齐齐斩落。
之后又换了许多花样,阎王却总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最后累得够呛的十六,干脆把之前自己穿的裙袄摔了过去。
“这也不穿,那也不穿,那你便穿这个吧。”她大有破罐破摔之势,只差就地躺平耍赖了。
可地没躺成,先被他轻轻松松便擒了腕子,指腹带着点举重若轻的力道,威胁一般摩挲着她凸出来的一点腕骨。
他侧首俯身,靠近十六耳边,近到鬓边的发丝,都轻轻触上了她白玉团子一样软嘟嘟的脸庞,带着一些难以说出口的痒。
“倒也不是不行。”
他尾调微扬,藏了引诱,温柔风情之下,是足以将她刺透的危险。
十六被他这破天荒的应口吓得瞠目,转过头来,结巴起来,“你、你、你.......喜欢这个?”
“我喜不喜欢,自然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交换。”
他素来冷凌凌的声音,混了些蜜糖一样的稠,将她周身裹了层旖旎。
十六即便再是不懂,可他刺过来的目光,如带着细钩子一样,从她有些热起来的耳后,从她纤弱的脖颈,从她布衣层叠的领口缝隙露出的肌肤,一寸寸划过。
带着疼,又仿佛被火灼过,还熨着余热,将她的皮肉都烧得温热起来。
这回她又结巴起来,却和之前有些不同,下巴微微垂着,面上虽还镇定,耳垂却烧起了霞云。
“那便不扮吧,就让你被抓走坐牢子去好了。”她嘴硬道,眼神却飘忽躲闪,只硬气了这一句话,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可到底没让躲过去,没多久,十六便被迫“践诺”,与十分“守信”的李玄慈,胡天胡地荒唐了一场。
二四零、爪儿挠
白日里的京城,向来热闹得如煮沸了的锅子,叫卖声、嬉笑声四处咕咚咕咚冒泡,如今却多了几分肃杀,行人也都低着脑袋匆匆行走,不敢张望停留,便和那残羹冷炙后凝固的牛油一般,叫人看了心中发瘆。
一片压抑之中,唯独他们几个走得嚣张。
十六倒是不想如此高调的,她自小便会装相,从来低调谨慎,这种时候自然希望越不打眼越好。
无奈这事不归她定。
李玄慈照样如往日那般,身着玄衣,浑身无它色,唯发上一线血红,束住高高的发尾,随着步伐在背后轻轻摇曳,肤色极白,眉眼也艳,独独眼中一片寒,震慑得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人,若不从头到脚蒙起来,就算再是一身黑,也与低调二字无缘。
十六在身后默默叹了口气,加紧了步伐,在心中念了句祖师爷爷保佑她,今日莫出岔子,莫被逮去蹲牢子,牢子饭食忒差,捎带脚也保佑保佑城中那群大头兵,莫不长眼地撞上来,否则她十六的漫漫修仙道上又要多几分冤枉的业障了。
他们先去了最先起火的地方——户部尚书高嘉永的府邸。
尚书府,便是起火了,也自然是好生看管着的。十六躲在后门附近,正琢磨着该如何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却见李玄慈懒洋洋地将两指一并一挥,金展便十分默契地过跳上墙沿,连片瓦都没惊动,脚步移换,便从背后将看守的兵卒放倒了。
于是他们便大摇大摆地从门里进去了。
十六忍了又忍,可记起师父的吩咐,还是问道:“我知道你本事高,可如今刚出了这么大的事端……”
还未说完,便被截了话头,“正是因为出了大事,皇帝瞎了眼,一时分不出心思,好抓住这个空儿,若等他缓过神来,才是有无数腻味人的恶心事要来烦扰。”
十六愣了下,瞧着李玄慈眼色里冷淡中透出的些许厌倦,才隐隐明白这人从小到大怕是受了当今不知多少折磨人的软刀子,如今怕是想做个了断了。
她因此没了话,默默站到李玄慈身后,山竹一样的团子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