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二人的打斗，黑衣人的出现，沾满鲜血的匕首，盆中总也搓不去的血迹……

一阵寒意袭来，我不禁抱紧双臂。

自从手刃李营祁之后，我一直夜不能安睡，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看见他满脸鲜血，飘然而至，双手掐紧我的脖子向我索命。

只能待到将近天明时小寐片刻，或是拼命地将卧房中的每个角落都擦拭一遍，直到筋疲力尽时卧床而眠。

还有杨奭，之前虽然因为他是杨俊泽之子，和易扬熙将我赐予他为妾而恨过他，可是我毕竟与他素未平生，他却被我算计致死，每每想到此，总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寝食难安。

见四周无人注意，我悄然行至当日藏尸的废井旁，希望在此默祷，能减轻心中的罪恶，默念完毕，转身欲走，却瞥见井旁有些黑色的东西。

我走近蹲下细看，原来是些烧剩的灰烬，只有细微的几小片，若只是平常路过，根本发现不了。

灰烬？我猛然觉悟，难道有人来此祭过？是来祭杨奭的么？

这世上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知道杨奭已死，葬身于此，那个人就是当日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细细想来，果然如我所料，她一直都在宫中，她定与我一般时有梦魇，所以来此私祭。

我查看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突然发现土中隐约有个白色的东西，我小心扫开周围泥土，仔细看来，是一角并未完全烧毁的纸，写着“尚飨”二字。

这字迹，我差点惊呼出来，上面字迹竟如此熟悉，凭着一直以来对书法的鉴别，我绝不会记错，正是她的字迹！

看着眼前的春禧殿，许多张面孔交织在眼前，始终挥不去的是那张熟悉的俏脸，铜镜前的盈盈笑意，黑暗中的目光凛然，病态中难以捉摸的眼神，汇聚成同一个人，围绕在我身旁许多的疑问似乎也骤然解开，没错，就是她！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她也是衡王的内应？

转念一想，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下只知道找到她，一定能让我见到萧任归！?

19、坦白与逼问

◎依旧是素雅得没什么饰品玩意的屋中，只有书桌上摆着的文房四宝，旁边散……◎

依旧是素雅得没什么饰品玩意的屋中，只有书桌上摆着的文房四宝，旁边散落的几个佛手，和黄花梨木香几上的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里面燃着的檀香生出一缕缕的青烟。

眼前的陆婉儿，脸上薄施粉黛，遮盖原本似乎有些苍白的脸颊，身形也比以往消瘦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梨花，除此之外只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我依着规矩，欠身俯首参拜。

“奴婢幽蓝，给陆姑娘请安。”

陆婉儿坐在紫檀月牙桌旁正在喝着药汤，对我的骤然到来，目光中闪过些许惊讶之色，却还如往常般面无表情，微微抬手说了句：“起来吧，不必多礼”。

说着，便回头吩咐身旁翠笛撤去药汤碗，再前往同乐殿领太后的赏赐。

“姑娘身子不适么？”

我起身，待翠笛出门后问道，心中想着如何开口问她有关萧任归之事。

“没什么，”陆婉儿用绣帕掩着口鼻，咳了几声，“旧疾而已，往年一到春季便复发，无妨。”

“既是旧疾，还需好好医治，望姑娘多多保养，早日康复。”

我知道以她那日杀杨奭的武功，根本不是体弱之人，却还是故作关心地说道。

她点了点头，淡笑一声，说道：“你今日过来，恐怕不是特意来探望我这个旧主吧？”

“姑娘冰雪聪明，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奴婢今日求见姑娘，是想请姑娘为奴婢引见一个人。”

思索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我与她并无多少情谊，寒暄之话多了只会显得太过虚伪。

“什么人？”陆婉儿依旧咳嗽不止，脸上微微露着诧异之色。

我见案桌上放着青花盖碗和供春砂壶，便过去为她倒了一碗热茶奉与她，见她向我微微颔首接过，便轻声在她耳畔说道：“萧任归。”

她拿住茶碗的手忽而停住，我退至一旁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说道：“姑娘不会不认识此人吧？”

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疑问，却又很快恢复如常，用碗盖轻轻刮开上层的茶叶，抿了一口说道：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口中的萧大人可是衡王身边的人，难道你是认为我与藩王之臣私下往来么？”

“既然都是为衡王做事，而你也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又何必继续隐瞒呢？”

我不想与她周旋下去，直截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