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响，有脚步声迈出，关上了门。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果然已不见了人影，长吁一口气，步出门外。

朦胧的月色中，我远远地跟在萧任归的身后缓缓行走，也许是在别苑中，他并未有防范之心，我一路跟随，却没有被发觉。

穿过檐廊，迈上石径，我才发现，这是通往我所住的小院，心中一阵惊慌，若是他此刻去找我，该怎么办？

萧任归行至我的厢房门口，却蓦然停住了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

我站在一棵梧桐下，远远的看着他，高直的身影，被风拂起的披发，在月光洒下的薄纱下，映着他身旁几株红枫，倒显得有些寂寥。

他静立片刻，突然举手欲叩门，却没有叩响，一只手定定地举着，终究还是放了下来，转身离开，又回头看了几眼，在月光下依稀可见他的脸上有几分愁绪。

心中陡然一阵不忍，想着他与方成说过的话，他，真的喜欢我？

见他回身向我这边走来，我知道已经躲不过，便出来行至他的面前。

“见过公子。”我低着头，依着丫鬟们的礼对他福了一福。

“起来。”他对我抬了抬手，目光却看着厢房的方向，“姑娘这几天可好？”

“回公子，”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接近秀儿，“姑娘这几日已经好些了。”

“她还是不肯吃饭么？”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和无奈。

“秀儿劝过姑娘了，她今日吃了许多。”我有意回答得让他安心些。

“她，还总是哭么？”

我一直低着头，看着他握紧的双手，说道；“这几日好多了，秀儿并未看见姑娘落泪。”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好。”

“公子若没什么吩咐，秀儿先下去了。”

我怕他看出破绽，不敢与他多说，微微向他行了个礼。

“好，你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点点头，回了个“是”，便迈步离开。

轻呼一口气，幸好他说话间一直没有看我。

带着一阵突然而至的温暖，我回至房中，秀儿这几日在外间就寝，明日醒来，她不会记得今日昏迷之事。

躺在床上，我却翻覆不眠，原本想用秀儿的身份去查探萧任归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他带我去见定楠又留我在身边是想如何利用我，可是所见所闻却让我惊异不已，他似乎是真心对我的，这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脑海中一片空白，突然觉得，这种每天费尽心机的日子让我身心俱疲，真的好累。

摸索着枕头下，是那块绣帕，窗外月光照进来，上面的那一枝蕙兰清晰可见，我抚摸着这似乎还带着体温的绣线，母亲，能不能给女儿指个方向，我该往哪走？?

? 第三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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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梦碎心已死

◎

“这是什么菊？”

看着秀儿摆弄着院子里的一盆盆各式菊花，……◎

“这是什么菊？”

看着秀儿摆弄着院子里的一盆盆各式菊花，我指着眼前这盆细小玲珑的白色小花，向她问道。

“听公子说是叫做雏菊。”秀儿笑着说道，“重阳快到了，姑娘你看，菊花也开得甚是好看。”

“是啊，又是一年重阳。”

我点点头，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许多年前的回忆，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蹑手蹑脚地从院子里的一株梨树下挖出一个小坛子。

“让我闻闻看，香不香？”少年丢下铲子，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

“等等，泥巴还没擦呢。”女孩拉住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小心翼翼地将坛子上的泥细细地擦去，“喏。”

“哇，”少年将盖子打开，深吸一口气，无限陶醉，“真香啊。”

“我看看，”女孩也凑了上去，只见里面是一汪清泉，带着浓浓的香气，她兴奋地笑道，“哈哈，楠少爷，我们成功了。”

“嘘，”少年一把握住了女孩的嘴巴，“幽蓝，别让叔父知道了，咱们私自酿了菊花酒。”

“是，”女孩吐了吐舌头，环顾了四周。

“记得藏好了哦。”少年将酒坛盖好，重新放入土中，“等到了晚上，叔父睡了，咱们再去拿些好吃的果子，自己过重阳，如何？”

“好。”女孩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的甜蜜。

两人纯真开心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流转，可是，我与定楠，早已面目全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思绪蓦然回转，却突觉脸颊有些热热的东西，趁秀儿不注意，赶紧抻了袖口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