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
“传太医!”
我只感觉紧紧抱着我的这个身体在慢慢变沉,我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缓缓地跌倒在地上,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嘴唇开合了许久,才勉强发出了声音:“你怎么,怎么这么傻?”
“幽蓝,你没事吧……”定楠刚说了几个字,已经闭上了眼睛,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的手抱着他的后背,一片濡湿,阵阵血腥味传来,我顿感浑身冰冷,脑海中突然浮现熟悉的一幕,曾经,有一个人,就是这样,倒在我的怀里,再也没有醒来。
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同样的情景,我看着手上沾染的鲜红色,四周一阵阵慌乱的呼喊声和不断来回跑动的身影,突然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一个个的梦境里,过去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真实。
那一年,我十二岁,突然发高烧,浑身出了红疹子,文府的医官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感染了疫症,不敢靠近我,只是跟老爷报了说我无药可治,便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封死的柴房中自生自灭。是定楠在半夜里用斧头砸开了门,将我背了出去满街找大夫,才拼死救了我一条命,后来听说我只是普通的急疹,退了烧后,老爷才允许我回文府慢慢养病。
十四岁那年,定楠带着我第一次在上元节,偷偷跑出去看大家在河里放莲花灯,我一时激动,只顾着想细细看着各式的灯,却不小心落水,是定楠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冷的河中,救我上岸。后来,若是再与他一起走在水边,他一定会护着我,不让我走在靠着水的那一侧。
每年他外出习武几个月,回来时总是给我带各式新奇的小玩意,有一回是两个小泥人,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捏得栩栩如生,他说一个是他一个是我,都送给了我,让我好好收着。我问他为何不一人一个?他说两个娃娃不能分开,要永远在一起,就像我们一样……
一阵阵的恍惚,眼前的面孔逐渐清晰,清眉朗目,这个身着金黄色长袍的男子,正满目笑意地向我走来,向我伸出手,我如从前一般,欢喜地将手递给了他,却发现他的脸突然拧紧,“啊!”的一声痛呼传来,一把剑从他的身体穿过,剑尖穿透他的胸口,鲜血淋淋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身后,骤然出现了那个儒雅温和的面容,寒潭般的幽光凝视着我:“幽蓝,我已经帮你杀了他,跟我走吧!”
我颤抖着摇了摇头:“不,不要!”
目光一转,易弘诚消失不见,我才发现,是自己正握着剑柄,刺在了定楠的胸口,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为什么,幽蓝,我如此对你,为什么杀我?”
我慌忙松了手,不断地摇头:“不,不是我!我不想,我不想你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死!”
他一脸苍白,慢慢倒下,缓缓闭上眼,直到那抹怨恨不解的目光完全消失在他曾经深情的双眸中……
“不要,不要……”我大声呼喊着,拼命想向他靠近,却怎么也迈步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远去……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
耳畔的呼声越来越清晰,我才慢慢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贵妃榻上,现实和梦境的一幕让我不知所措,我突然反应过来,抓住眼前的雪芙,疯狂地摇着她的肩膀:“皇上怎么样了?皇上他……”
“皇上没事!娘娘,”雪芙双目含着泪说道。
“我要看看他。”说着,我掀开被子,顾不得穿鞋,快步行至殿门口。
雪芙过来扶住几欲跌倒的我:“娘娘要去哪儿?”
“废话,你说我要去哪?”我一把推开她。
“皇上,皇上就在娘娘的寝殿里!”雪芙赶紧过来拉住我。
“什么?”
“娘娘,”雪芙扶着我,“皇上清醒着的时候,看见娘娘晕了过去,说怕娘娘担心,就留在蒹葭宫治伤,等伤一好,也能马上看到娘娘。”
在她的搀扶下,我缓缓向暖阁走去,果然看到定楠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脸色煞白,虽是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地蹙起,似乎是在忍着疼痛。
“太医怎么说?”我沉默了许久才问了出来。
站在定楠身边的缎儿抹了一把泪说道:“太医说,伤口在皇上的左胸口肋骨处,若是再往高处些,就正中心脏,危及生命。如今皇上虽无大碍,但是伤口太深,拔剑的时候又出了许多血,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
闻言,我顿了许久,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一个人坐在他的身旁,缓缓掀开被子,用手轻轻抚着他缠着绷带却还是印出血迹来的伤口,一阵心痛。
我替他掖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