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地看了定楠片刻，直到门被推开，几个脚步声响起，才向我行了个礼说道：“奴婢告退！”

说着，她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退出了殿外。

前来的太医院判张业仔细地请了脉，他皱着的眉头瞬间松开：“贵妃娘娘，皇上如今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说着，又查看了伤口说道：“血已经止住了，只需每日换药，不让伤口发炎即可，娘娘大可放心。”

“那，皇上何时才会醒？”

“皇上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如今止了血，再加用药，应该快了。”

“好，有劳张大人。”我松了一口气，吩咐缎儿把药拿过来。

亲自喂了定楠吃药，我吩咐她们都到殿外候着，自己一个人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从小到大，我虽是他的婢女，印象里，却似乎没有这样照顾过他，我体弱多病，总是他照顾我多一些，帮我找医官，为我熬药端药，我嫌药苦不肯吃，他会拿着糖葫芦哄着我吃。

回忆逐渐清晰，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好，都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利用我？为什么他愿意救紫苑却放弃我？

我噎下泪，伸手摸过他高耸的剑眉和英挺的鼻梁，握着他的手，缓缓地靠在他的身边。

“定楠，”我轻呼着他的名字，挨着他温热的肩头，聆听他有规律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定楠正定定地看着我。

我欣喜万分：“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嗯，醒了一会儿，看你睡得香，就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他的声音没什么力气，面色依旧苍白，用力地伸手摸着我的脸，目光闪过一丝心疼，“吓坏了吧？”

我心下一阵暖意，握着他的手，略带怒意地嗔道：“你太鲁莽了，怎能硬生生去挡那一剑？”

“我没事，”他故作轻松地忍着疼，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你身子弱，又怕疼，若是要我看着你被伤，疼得哇哇乱叫，我宁愿替你。”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才哇哇乱叫……”

“你放心，我没事，休息几日就好了。”

我俯下身，轻轻将头埋在他肩颈处，“定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是什么傻话，”他轻轻抚着我的背，沉默片刻后，有些戚戚地说道，“幽蓝，我有时在想，若是我们二人有一个人要先死，我私心希望那个人是我，因为我没有办法想象，若是你先我而去，我该如何继续活着。”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我赶紧握着他的嘴，对他怒目而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的人了？怎能随口说这些不吉利的？”

我握紧他的手，凝视着他双目中的情意：“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幽蓝，你要好好地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他抚着我鬓边的碎发，柔声说道。

我含着莫名的心虚，点了点头，不管他是不是曾经利用我，这份真情不会有假，此刻，我也骗不了自己的心，我还是如此在意他。

“你刚醒来，别说太多话了，我去给你拿药。”

我用力地扶着他稍稍起来，又拿了两个软枕让他靠着，为他掖好锦被，将一直用小炉子温着的药拿来，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

“吃了这些苦药，是不是该给点甜头吃？”他皱着眉头，像个孩子撒娇似的看着我。

我无奈摇了摇头：“可是，我这没有糖果子，要不你等一会儿，我吩咐她们去给你拿一些？”

“何必如此麻烦，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么？”

说着，他用力一下箍着我的腰，我躲闪不及，压在他身上，双唇贴在他的唇上，一丝苦涩滑入我的口内，我怕碰到他的伤口，想起身，却被他紧紧抱住，直到所有的苦味吞噬殆尽，他才满足地放开了我。

“这不就行了？”他坏笑着说道，“咱们夫妇有福同享，有苦同尝。”

我被他惹得挥起拳头就想打他，却不料他低吟一声：“嘶……”

“怎么了？”我赶紧仔细地上下查看他身上，焦急地嗔道，“扯着伤口了么？都怪你，什么时候了，还这样玩笑，不知轻重！”

他见我真急了，忙笑道：“骗你的，若不这样，恐怕早挨了你一拳了！”

我见他脸色稍稍泛起些红光，不似刚才的煞白，才放下心来：“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你。”

看着他这样坐着辛苦，我扶着他慢慢躺下，说道：“别乱动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

“好，你在这里，不许走。”

“我不走。”我掖好他的被子，柔声说道。

“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