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她,独自一人缓缓行至床头坐下,轻靠在床沿,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烛火闪烁不定,直至熄灭。
——
院内的银杏已经逐渐茂盛,就算在炎日下,依旧能有一树的阴凉,我每日都在这阴凉下静静地坐着,不施粉黛,只是身着最简单的衣裳。
手中的金刚经又翻了一页,口中默默地诵读着:“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喵,”的一声,一只白猫从院墙上飞跃而下,落在我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佛经,试探性地向它伸出手,它略躲闪着,却并不拒绝,只是“喵喵”地叫着,似乎就是当日在拾忆亭看到的白猫,宋如霜养着的那一只。
它见我并无恶意,慢慢地向我靠近,我伸手抚摸着它的背,它行至我的脚边,轻轻地蹭着,又不断地“喵喵”叫。
“可是饿了?”我问道。
看着它有些听懂的眼神,我叫着雪芙把糕点拿来,仔细地喂给它吃。
“宋妃出事了么?”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雪芙,问道。
“听说,”雪芙轻声答道,“皇上从蒹葭宫离开的第二日,就寻了个由头将宋妃打入了冷宫。”
“冷宫?”我心中一颤,他是为杨爽的事么?是恨宋如霜做了帮凶,还是以此为借口来保护我?
“宋如霜罪不至此,”我轻叹一声,“只是,我却帮不了她。”
“娘娘,”雪芙带着一腔哭意跪下说道,“都是奴婢不好,为娘娘准备的药丸,害得娘娘被皇上误会,奴婢,奴婢对不起娘娘。”
“傻丫头,”我抬手扶她起来,说道,“与你无关,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不必自责了,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只是苦了你们。”
“娘娘,”
我将手中的糕点一块一块地喂给白猫吃,对它说道:“以后就跟着我吧,就叫纯心,好不好?”
纯心,但求从此无愧于心。
“娘娘,”缎儿突然匆匆走来说道,“有人求见。”
“求见?”我冷笑一声,“如今我这蒹葭宫是个人人都不敢靠近的冷宫,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么?”
“娘娘,来的宫女说他们家主子一定要见娘娘您。”
“让她们进来吧。”我抱起纯心,笑着看它的小嘴不停地吃着雪芙手中的糕点,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两个人影步入院中,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瘦弱不堪,被宫女搀扶着依旧咳嗽不止的女子,许久,才认出了她。
“紫苑?”我不禁起身,她看着我点点头,却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雪芙,”我吩咐道,“去将蓝妃娘娘扶至殿内的玫瑰长椅上。”
雪芙诧异地看着我,点点头,与宫女一起,将紫苑搀扶进去,我跟随在后,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你也去吧。”紫苑对身旁的宫女低声说道,那宫女正是那日在她的宫外遇见的那个,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在紫苑的点头示意下,返身退出。
“听说你病了,”我在紫苑的身旁坐下,“怎么不好好地养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咳,咳,”她轻咳几声,有气无力地说道,“早就想过来和你聊一聊,可惜身子不好,总是没有力气。况且,你一直都是阖宫的中心,私自以为,你并不想看到我。”
我看着她双眼凹陷,苍白瘦削的脸颊,很难与从前那张绝美的脸庞联系起来,想着与她在群芳院的情分,不禁一阵心酸,为她端过茶,递在她的唇边。
“幽蓝,”她喝了一口茶,温婉的目光凝视着我,一脸诚恳,“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今日来,我就是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我起身,背对着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株株海棠,开得那样绚丽,只可惜,我的繁华早已过去,剩下的只是一树枯萎的枝桠,一切都与我无关。
“幽蓝,”她在我的身后,疾声说道,“你私自服用避孕之药,难道没有我的原因么?你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你的孩子?”?
88、苦恨何时休(1)
◎“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呆滞了片刻,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法华……◎
“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呆滞了片刻,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法华经,淡淡地说道,“如今的生活,我觉得很好,现在,我的心很平静,我可以很理智地看待所有的事。我和他,早已是过去的事,从今以后,没有爱,也没有恨。”
“幽蓝,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