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低喃一声,回过头,似乎能感觉到缎儿的紧张,只能轻叹一口气说道,“进去吧。”
缎儿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递过一根拐杖,搀在我的右边。
如今的我,完全只是一个废人。那一日和定楠在小木屋中被易弘诚事先安置的火药炸伤,我不省人事,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眼前漆黑的一片,和动弹不了的右腿。
幸好定楠安然无恙,可是,我却没有再见到他。
“皇上今日有没有说要过来?”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皇上,他……”缎儿似乎骤然紧张了起来,想了想说道,“皇上在娘娘昏迷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娘娘身边照料,听太医说娘娘没有危险了,才放心地去处理政事,积压的朝政事务太多,恐怕,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到后宫来。皇上吩咐了奴婢们好好地伺候娘娘,娘娘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知道了。”我怏怏地说道。
从我清醒过来一直到今日,已经五日过去了,定楠却一直都没有过来看我一眼,他真的像缎儿所说的那么忙?或者,是他不想见我这个残弱的身子了?还是,他出事了?
我心中猛然一惊,抓住身旁缎儿的衣裳,焦急地问道:“皇上出事了么?他受伤了?还是……你从实回答我!”
“娘娘,”缎儿赶紧握住我的手臂,“娘娘放心,皇上没事!皇上没有受伤,真的只是忙于政事,没有时间来看娘娘而已,娘娘不必担心。”
“你没有骗我?”我依旧有些疑惑。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听着缎儿肯定的回答,我松了一口气,她不会骗我,再说,若是定楠真的有事,整个宫中不会如此平静。
“启禀娘娘,张太医在殿外求见。”门外的小太监过来传话。
“让他进来吧。”我摸索着在玫瑰长椅上坐定,轻声说道。
片刻,张业的声音已经在我的面前响起:“老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我对他摆了摆手。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张业为我请了脉。
“张大人,怎么样?”身旁的缎儿带着些许担心问道。
“从脉息上看,娘娘恢复得不错。”张业的声音有着一丝欣慰,他小心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又细细地查看了我的伤势,才缓缓为我解开缠在眼睛上的纱布。
“娘娘,您慢慢睁开眼试试。”
我依言缓缓地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射过,不自主地又闭上了眼。
“娘娘,”张业的声音有些兴奋,“可是能看见了?”
我逐渐适应着光亮,再次睁开眼,可以依稀地看见身旁的两个人影,我朝张业点了点头。
他细细地查看着我的眼睛,在我眼前晃了晃手,见我的眼睛本能地闭上,终于开心地笑道:“恭喜娘娘,娘娘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注意休息,暂时不要看太亮的东西,慢慢就会恢复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张大人费心了。缎儿,拿过铜镜给我好好看看。”
缎儿却在我的身旁迟疑未动,只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去啊。”
“娘娘,”缎儿看了看张业,又低下了头。
我恍然明白了几分,苦笑一声说道:“拿过来吧,本宫的容貌,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虽然早已做足了准备,但是看到镜中的那张脸,我还是忍不住惊住,这是一张怎样的丑颜啊!
右侧的脸颊有一块大的熏黑的伤疤,额头和脖子上也零散地点缀着一些小的烫伤的痕迹,铜镜在不经意间掉落,我深吸一口气。
“娘娘,”缎儿跪下为我默默地拾起铜镜,哭着说道,“张大人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娘娘的,况且,况且皇上根本不在意娘娘的容貌,他依旧是喜欢娘娘的。娘娘昏迷着,皇上一直在身边从未走开过,他总是握着娘娘的手,奴婢知道,皇上是真心爱着娘娘。”
张业也慌忙跪下说道:“娘娘放心,老臣虽不能恢复娘娘从前的花容月貌,却也会想方设法将疤痕控制到最淡,娘娘再稍微擦一些粉,画些妆,便可以完全遮盖了。”
我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红梅树的枝桠,淡淡地说道:“没关系,我没事。你们去吧,我想静静地坐一会。”
“娘娘,”缎儿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是随张业一同退下。
我扶着拐杖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殿外走去,看着院内的红梅,虽没有开花,却布满了花苞,树下摆满了各色的菊花,在和煦的阳光下摇曳着风姿。
这样也好,受伤的始终只是我一个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