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趣味。”
她终于安静下来,怕再说几句让他动了奇怪的念头,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死亡不是她的归宿。
起码不是现在该做的事。
沈策的目光从手中的白玉簪子移到萧蕴龄脸上,洗干净的面容白皙,透着些病色,他玄色的外袍罩在她身上,将她衬托得更加弱小,露出的手臂上残留抓痕。
应该给她买些衣裙了,还有这支断开的簪子,需要有新的替换。
她缺的东西有些多,得让吴百山列个单子。
沈策将簪子放在桌面上,碰撞的声响让萧蕴龄抬头望了一眼,察觉无异常后又乖巧地专注碗里的粥。
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他对她要求有些过分了。
萧蕴龄应该被养在阳光充足的院落中,被绫罗绸缎、珠翠宝石装饰,她不是丛林的猛兽,学不会撕咬猎杀那些原始的手段,不该面对弱肉强食的法则。
她期盼着大多数人一般的生活,憧憬能借助婚姻带她逃离困住她的噩梦。在萧蕴龄和他说起自己的计划时,他在虚空幻境中见过她的一生,她与丈夫相敬如宾,女儿如她一般美丽懂事,她白发苍苍地抱着狸奴在鲜花盛开的阳光中。
而那个幻境中没有他的存在。
平静祥和与他不曾有过会面,他和萧蕴龄不属于相同的世界。
短暂的交集后,他们会分开,很快便淡忘对方的存在。
他曾经希望萧蕴龄能学会独自面对困境,解决威胁她的危机,因此他将簪子还给她,他不再介入她的生活。
她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他是沈策为萧蕴龄选中的第一个猎物。
可她失败了,失败得有些惨烈。
萧蕴龄不解地看着沈策落在自己发上的手指,他探过身来勾住她的长发,与指尖缠绕。
他是对簪子没兴趣了,所以来玩她的头发吗?
沈策主动触碰着她,萧蕴龄一无所有,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如此可怜,却又如此……令人心动。?
第 33 章
◎她一定要得到他◎
萧蕴龄安稳地睡了一觉,她醒来时已经是午时,日光从窗格照入,再经帷帐温和地落在她手上。
她穿好鞋履出来,床前已经准备了新的衣裙,湘妃色的绸缎制成襦裙与成套的珠钗,她将身上不合适的衣物换下,而后呆坐在窗前不知道剩下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她不用细想便知道现下外面是怎样的混乱,新娘子在婚礼当天消失不见,总会衍生出许多版本的故事编排她。
她在誉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可是跟着沈策离开,她以什么身份跟在他身边呢?而且他愿意一直收留着她吗?
沈策待她总是疏离,即使今日偶有亲近,但他的性子令他喜欢把握主导权,她在他面前只有被动安排的份。
她看着软弱无主见,实际上并不乐意别人来管教她。
“沈将军在哪里?”萧蕴龄看向窗外的吴百山,他和沈策的其他属下不同,好似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候他们。往年宫中的皇祖父派人来永州时,萧蕴龄见过同行的宦官,因而对吴百山的身份有所猜测。
只是沈策的身边为何跟着一个宦官?传闻沈策是长公主的人,吴百山是监视他吗?
她心中不免开始评估沈策的权力大小,评价此人是否值得她投入更多心思。
“方才有属下找他,主子出去了。”
“嗯。”萧蕴龄难掩失落地应了一声,她以为他会守在她身边呢,毕竟她睡前向他倾诉自己的恐惧。
吴百山继续专注手中的活,他将地砖上被雨水溅起的泥点和腐烂树叶清扫干净,之后又去浆洗衣物。
“吴管家,这些活不用你亲自动手。”萧蕴龄无聊地靠在窗沿,她看着吴百山进进出出地忙碌,汗湿了他的鬓角,遂出言提醒道。
吴百山面容温和地笑了笑,“我喜欢做这些事,五小姐不用担心我,这只是令我心中安宁的方式。”
“你心中安宁吗?”她为这个词感到困惑,睫毛随着眨眼而扇动,承载着跃动的阳光。
“接受命运赠予的一切,总会安宁的。”从木盆中溅起的水珠剔透晶莹,吴百山眼尾垂落,如慈悲的出家人。
他说这话时有种过尽千帆的释然,萧蕴龄羡慕他的自洽,却不认同他获取安宁的途径。她总是无法接受,总是不甘心。
欲壑难填,是她惶然不安的来源。因此她为自己寻找着能够帮助她的人,希望在他们的庇护下获得安稳的人生。
吴百山晾晒被子时,看到萧蕴龄一脸失意迷茫地凝视地上的蚂蚁,这样熟悉的场景,仿佛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