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希飏皮笑肉不笑,反问:“发下去的银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会被收上来呢?”
她说的是贪污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贪腐现象。
这是人之本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朝廷拨款,是最好贪的。
宗政禹一怔:“本王倒是没想过,放下去的银子,还可能会一层层被收上来!”
希飏也不奇怪,本来这就是逆向思维。
她说完了这一个,又讲第二个原因:“只要有水患,根据洪水大小,朝廷拨银子下来,动辄百万!兴修水利的工程款,又是一大笔数目。我若是当地官员,就不能让这水患治好!当然,为了交差,事儿肯定要做,但我可以磨洋工、可以做豆腐渣工程、可以做成之后人为破坏……”
她笑得嘲讽:“这人啊,一旦为了利益,则无所不用其极!平时提一只鸡都抓不住的人,若白送他一千两银子,他兴许能背着飞起!”
宗政禹明白这个道理。
水利工事本就漫长,一条河堤都要修几年。
在利益驱使下,底下的人若是想吃这些银子,自然会绞尽脑汁破坏工事,好第二年再一次获得朝廷拨款。
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实在是太多了!
希飏见他懂了,抬起手,三根手指剩下的两根,她又压下去第二根:“第二,朝廷派下去做水利工程的这些人不行!要么脑子有限、要么条件有限!”
“嗯。”宗政禹看着她,目光一瞬不错:“你继续说。”
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朦胧越美。
她本来长得好看,却不是千娇百媚那一挂的,身上带着爽利潇洒的气质,一双圆润猫眸,看起来有点软萌,又十分灵巧。
在她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希飏自是不知他有点走神了,说道:“发洪,一般是上游河道有问题、上游没处理好,下游遭殃!治理水患,当以防为主,而不是哪里漏补哪里,因此,领了这个工事之人,理应从那些没发过洪的河段就开始兴修水利!上游搞好后,下游才能说防治结合!”
她指了指地图上,约摸是华夏国的川蜀地区,道:“从这里开始修堤坝,一来蓄水之用,在旱季的时候可以引水灌溉上游的农田;二来,暴雨季节可以人工干预河流的水量。这附近若有条件,可以开凿人工河渠。若堤坝这边承受不了那么多水量的时候,便开渠引流,分担主河、堤坝的压力!”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想想秦朝的时候,秦始皇在象郡修了灵渠,过去千年,那些木头做的原始材料依旧不腐不烂!
还有都江堰。
为何在科技落后的时代,人家都能修得那么好,而玄周王朝不能?
她侃侃而谈:“玄周王朝怎么可能没有能工巧匠,只不过问题的根源在于——治好了水患之后,那些官员从哪里找机会吃朝廷赈灾款?当官的若想获取利益,最好的做法是:把上头交代下来的事,做了,但又没完全做!这是为官之道、中饱私囊之道!你身为摄政王,必定比我更清楚,是吧?”
宗政禹听得入了神。
老实说,从一开始看她说话,他有点分心。
目光在她这张俏脸上,为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目光。在她一张一合的朱唇上,脑子里不免想起来自己品尝过这红唇的滋味。
男人是视觉动物,看女人呢,看脸、看胸、看腿……是最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