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飏：“？？？”

给他整不会了。

她试探性问：“你……跟你师父感情本来不好？”

颜沛也不吝于给她说清楚：“你知道我是怎么拜师的么？”

希飏当然不知道。

他继续道：“外面传说我原本是孤儿，但实际上，我并不是。不但不是孤儿，我还出自江湖名门。”

“我自幼根骨奇佳，都说是练武奇才，家里对我寄予厚望。”

“但某一日，我家却被灭了满门，躲过一劫的我，流落在外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那时候我年岁很小，多少岁忘了，反正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让我现在去回想自己的父母，也完全没有印象了。”

“后来，柯以德捡了我。”

“他不是别人以为的严师，他对我的教导是极度苛刻的……从小到大，我对他一直是出于那一口饭的恩德、教导成才的恩德。也从未想过要忤逆他，甚至他为了柯晴让我去杀宗政禹，我也去了。”

“但是……”

“我也是这两年无意中得到一些消息，当年灭我满门的杀手，其实柯以德算一个！”

“不知道我家里哪一个长辈是他亲手杀死的，还是说，我的父母亲兄弟姐妹，有谁死在他手里。”

“我自己也是杀手，是欢喜楼的楼主，很清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们的饭碗。所以，我不至于一定要杀他报仇。”

“但——”

“同样的，我对他也失去了感恩！”

难得听颜沛长篇大论，希飏震惊不已。

她是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也足以解释，为什么颜沛会是这种性子。

病娇疯批，都是心里有病，大多有过常人不能忍受的经历！

颜沛仰头看着她，挑眉问：“怎么，觉得我不近人情？”

确实有点。

被灭了满门的仇，他没去报；知道自己的师父参与过灭门事件，多年来认贼作父，他也没杀柯以德报仇。

他的想法很简单：恩消仇消，两清了。

颜沛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手上充满了血腥。你以为我就没有灭过别人满门？今日的柯以德，很可能就是明日的我。所以，没什么所谓的。”

说着，他又笑了一下：“你是我唯一一个愿意承认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若你需要柯以德死，那我就出手，不但是帮你，也算是彻底了结我与他的恩仇吧。”

希飏还是有点消化不良。

见她依旧沉默，颜沛蹙眉，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怕我了吧？”

毕竟，一个连师恩都满不在乎的人、一个连灭门之仇都无所谓的人，那是什么样的无情冷血？

正常人会怕也是很正常的吧？

希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没怕。”

颜沛审视着她的神情，眯了眯眼睛：“不信。”

希飏笑了。

她耸了耸肩，道：“你现在是帮我的，我没必要害怕。而如果你哪一天改变主意了想杀我，我觉得……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的！”

其实，她不止一次在颜沛身上感受到了杀意，但最后都被她消弭了。

重点：不是颜沛自己改变主意的，而是她通过言辞的力量，打消了他的杀念！

与其说她相信颜沛，不如说，她相信的是自己。

“如果你没发现呢？”颜沛好奇地问。

希飏嗤地一笑，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这不是绝对自信，而是绝对松弛的精神状态！

颜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笑了，道：“希飏，你真的厉害。”

厉害到让感觉，如果她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的程度！

希飏没再接他的话，转身去写药方。

针阵结束，颜沛离去之前给了个准话：“那个宗政佑的事，我会帮你查。”

次日。

昨日的重阳宫宴，被太皇太后驳回了七嘴八舌的建议，却丝毫不影响早朝上，依旧有人进谏：

立辅政大臣，迫在眉睫！

宗政询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碍于自己政见又出了一个失误，忍了又忍，终于松口了：“朕的确是尚未有能独当一面的实力，既如此，便暂立一位辅政王吧。”

摄政王的名号，他是不会给的了。

而摄政王与辅政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