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轻歌、银烛、美人。
银烛配着夜明珠的光辉,将这间描金绘凤的宫殿照得耀如白昼,轻纱掩不住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风,所有的人都沉醉在这奢糜的晚宴里。
宫庭掖殿、不似人间华丽。
一个虎视龙踞的壮年男子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舞曲名叫《红绡帐》,是女子模拟帐中交欢之态,舞姿夺人心旌。这是西歧小国进献给翼国的女子,指望能凭借着柔若无骨的身段,在宫中得帝王圣宠。
帝王的目光,却落在旁边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脸上,似乎饶有兴致的想看他的反应。
只是他虽专注的看着宴舞,脸上却一丝异色也无,不像旁的臣子,那些老成持重的,此时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帝王心中有点失望,对众臣道:“如此昌平盛世、美姬风流,此情此景,岂可有酒无诗?”
白衣少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左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那笑容竟让人有一种中盅般的愉悦,他笑过之后,便轻轻的吟诵道:
“碧渊城如画,阙门瓦欲流。还依红绡帐,笙起梵华楼。月开檀妆镜,王献玉座裘。从臣皆半醉,天子正无愁。”
身着龙纹紫袍的帝王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天子正无愁!玄武王,如今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可忧愁了,虽然还有九国宵小,但收拾他们也是迟早的事情,日后的天下,便是你我兄弟二人之天下!”他望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露出极其疼爱的神色。
翼国的年轻帝王洛昭继位后,十年来南征北战,使翼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人们谈起这位君王,无不萧然色变。而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却是他视若性命的二弟,玄武王洛兰。
洛兰身着白衣,面如美玉、眼如秋水,气质清雅,是翼国的第一美男子。
初见到他的人,以为只有翼国这样奢华的宫廷,才能培养出这样气质的男子。只有他哥哥洛昭,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玄武王封号为“武”,武功自然不错,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发现二弟的文才,居然也相当的出色。有时候他有一丝迷惑,看着他长大、似乎比熟悉自己还熟悉的二弟,性格竟有几分令人捉摸不透呢,也许,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连他这个大男人,也觉得眼前的白衣少年很会迷惑人。
他恍惚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洛昭试探着问道:“玄武王,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一首不愿意婚娶,可是有……心仪之人?”
洛兰摇摇头。
“那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个官女子?”
兄弟二人唯一的一次不愉快,就是因为那个官女子,洛昭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是一个罪臣之女充宫,品位也是最下等的官女子,因为急于得到圣宠,常常守侯在帝王经过的路上,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次青眼,因而被众妃嫔耻笑。在洛兰十七岁的生日宴上,洛昭喝多了,要挑一名妃子送给玄武王,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妃嫔们把那个老实木讷的官女子推出来,洛兰也没有拒绝。他没有想到洛兰竟然对那女子挺好,没过几天,就找了个由头把那官女子杀了。
至此后玄武王就在男女之事上十分谨慎。
看着兄长探询的眼神,洛兰正思忖着要如何回答,突然,一位六十开外的清瞿老者匆匆进来,他一进来,似乎给艳糜的歌舞宴会带来了一股肃杀寒意,乐师的音乐也不自禁的低了下去,本来半醉的从臣,也敛衽危坐起来。
老者须发全白,广袖高冠,气宇轩昂,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国师深夜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老者是翼国国师,精通治国之术与五行生杀,帝王颇为倚重,但见他此时面有焦色,不禁心下诧然。
旁边的玄武王站起来对他行礼,恭敬的叫道:“师父。”
国师屏退舞姬与从臣,众人一退下去,便肃然道:“东壁国郭皇后失势,朝颜公主在陆观澜的支持下,登基为帝。整个十国,己经出现两位女皇帝了。”
“是吗?”帝王轻蔑的一笑:“女人!女人能成什么大事!那个女人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做皇帝,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国师却没有笑。
“臣夜观天象,发现彩贲星东移,位在东壁,臣心中忧惧,只怕将来影响十国一统的那个人,会出在东壁。”
帝王眼中精光内敛,毫不在意的道:“彩贲星来回移转,实属平常,总不能转到哪个方位,就把那个国家的国君杀掉吧。国师是在担心那个女人会阻碍我们一统天下的鸿图霸业么?”
“是,皇上不可大意,六个月前,东壁国被媊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