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为频频成为话头,被那点了红蔻的纤指揪脸蛋:“乔三郎,原来你家有这样讨人喜的团子。”
乔时为气不过,逃离兄长五步之远,自己到处翻翻看看,正巧遇见了霜枝表姐。
白霜枝读书时,仍那是那样痴痴的,一双杏眼明眸慢眨眼,双指拾页细品读,久久不肯翻过去。
往来的客人不小心撞了她,她也只是晃晃身,眼神不曾挪离书卷。
读书可养气,白霜枝的这副神态,着实为她添了几分“柔雅于外,才情于内”的气质。
乔时为不想打搅她,可又觉得转身躲开不妥,遂上前招呼道:“表姐在看甚么书?”
白霜枝半晌才察觉,抬眼“啊?”了一声,讪讪道:“原来是时为表弟,怪我读得太入迷了。”
她略弯身,叫乔时为看看她手里的书——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布满整张纸。
是本消遣用的杂书。
“上回我说手上闲着,想写些小记消磨时日,你说写都写了,不若写些故事杂说,更能讨人一乐,我觉得甚是有理……只是真开始后,才发现磨墨半日一字不提,纵然写了几段,也是拗口难懂。”白霜枝直白白地说道。
继续言:“趁着这几日得闲,索性来看看他人是如何下笔的,讨些编故事的路数……这一读,就忘了时辰。”
戏曲小说的兴起与印刷行业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在大梁朝,得益于书局遍布各个州县,书生杜撰的故事奇遇不再局限于茶楼酒肆说书先生的嘴下,或是戏曲台上你吟我唱,而开始被人印订成册售卖。
字里行间的你侬我侬、寻常百姓家,引人遐想。
乔时为不经意的一嘴,竟被白霜枝记下了。
也好,若是写出书,还是书局,都是个营生。
乔时为戏
说道:“无怪表姐方才读书多了几分热切。”
白霜枝也笑着戏说自己:“大抵是写书不成反被书迷住()?(),
正如寻常人家五味尤为令人饱鲜。”
正聊着()?(),
传来乔见山与人的寒暄声——
“谦兄?[(.)]???.の.の?()?(),
好些时日不见你了。”
“山弟近来安好?我上月随好友到东京城游学()?(),
昨夜里方归来。”
乔时为见过这位“谦兄”——百里谦,是百里氏旁支下的一个读书子弟,乔见山昔年随百里夫子学诗词时结识的他。
平日为人豪爽,衣着讲究。
百里谦如今在县学里读书,是有几分学问和前程的。
“表弟,我选好书了,我们出去罢。”白霜枝垂头掩面往外走,手里紧紧攥着方才读的那卷书。
乔时为心中旋即多了几分猜想,莫非是——
郎君多才气,少女解心事?
只是霜枝表姐做甚么都慢慢、淡淡的,唯有读书是痴痴的,从不主动同外人搭话……这位百里谦怎让她暗许了芳心?
又一想,许是百里谦主动的呢?
再一看,那正与三哥交谈的百里谦,眼神总不时往这边扫。
……
账台前,书店掌柜算价三陌钱。
印刷不易,纵只是杂本,叫价也贵。
“姑娘若是认准了林氏书局,肯出资定为本店的‘上客’,往后购书可减三成书资。”掌柜笑吟吟道,“铁制算盘不易损,长久日子长久算,姑娘不妨仔细想想,再做定夺。”
又笑言:“姑娘往后少不了要多买书的。”
白霜枝双颊微红。
“啪——”乔时为从书袋掏出木牌,拍在账台上,“劳请掌柜看一看,我这牌子属什么客?”
一看“草纸林家”四字,掌柜大愕。
仔细辨别后,掌柜道:“岂敢称小公子是‘客’,叶管事说了,只当是自个家里,随意取就好。”
他很有眼力见儿地把书包好,递予白霜枝,打圆场道:“是某眼不识色,庙里撞大钟,惊了自家神……姑娘仔细拿好了。”
又平白无故多说了两嘴:“这段时日常见姑娘,姑娘有个好习惯,看书看得慢,看得仔细……细看细想,才能读得深、读得真,读快了,只能看到满篇的华丽词藻。”
白霜枝几番推辞,要付钱,乔时为劝道:“表姐拿着罢,掌柜要听管事的,他见了牌,你不肯收,倒叫他为难了。”
乔时为没料到这小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