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辅证,黄御史当场办案。
此时,贡院大门前已不止集聚中式的举子,许多学子闻讯,从各处赶来围观。
两卷一经比对,果真如高维桢所言。
黄御史朝场下众人喊道:“第四十八名兰桂玉可在?”
连问三回,无人应答。
围观学子低声议论道:“原来是庆安伯府的兰五少爷。”
基本认定高维桢所言不假,乔时为站在一旁,继续出声提醒道:“高同学,想想卷头背缝印。”
许是看到了希望,高维桢不再沮丧,脑子跟着活络了许多,顺着乔时为的提醒,他道:“学生恳请大人当场查验两份试纸的卷头背缝印,以作辅证。”
当两份试纸并列铺开,赫然可见,同一位置,同一斜印。
一片哗然声。
黄御史上前扶高维桢起身,洪声道:“今日之事,本官必会一一查明实情,还你公道。”
又朝围观的学子道:“贡院仍‘锁院’,意味着解试未结束,尔等若还有冤屈,本官定会上报朝廷,秉公办理。”
乔时为听出了弦外之意,他看到了机会。
众人看到一蓝袍少年郎款步上前,拱手作揖,不卑不亢道:“学生乔时为有事要禀。”
“是他……”
“那位十四岁的少年解元。”
“方才便是他提醒的高维桢。”众声议论。
黄御史打量了一番他亲点的解元,颔首,很是满意,道:“你且说。”
乔时为铿铿言道:“解试若有一人不得公允,则解元之头衔名不副实,日后难免被人诟病……况且,此事未必见得只一人不得公允。学生恳请大人彻查解试,还开封府学子以公允,令解元
之头衔清清正正、名副其实。”
乔时为的话显然说进了黄御史的心坎()?(),
他眼神中更多几分赏识。黄御史道:“你可知()?(),
解元的名头得之不易?()_[(.)]???+?+??()?(),
再试一回()?(),
可不一定还是你。”
“解元诚难得,公允价更高。”乔时为应道,“学生答卷时不改本心,当下亦不改本心,卷子罢黜了可以再答,失了解元可以再考,可若是失了公允,这世道便没了秩序、乱了是非……学生以为,科考不应‘公允自在人心’,而应‘公允自在人为’,天下大事,论迹不论心。”
“你当真舍得?”
“大人说过,解试还未结束,不存在‘得’,自也没有‘舍’。”
一唱一和之下,又多了十数个学子站出来,恳求彻查解试。
解元都不怕重考,他们又有何惧?
……
当日,贡院外贴出的桂榜被撤去,整个贡院继续“锁院”,唯独主考官黄齐一人入宫面圣。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国子监解试场的谢师宴十分完满,酒香盈袖,师生情谊深,主考官马平喆回宫复命。
……
下晌,乔时为赶在消息传回家中前,回到了家。
祖母还喊他小解元。
他暂时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复盘今日之事,即便心中还有很多疑惑——譬如高维桢为何会出现在贴卷之列,庆安伯府为何一直不出现,诸如此类。
乔时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看黄御史的架势,是要把事闹大。这很正常,事情越大,他的功绩越大,官家越有理由处置世族。
官家与世家暗斗,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回,庆安伯府冒出来,等于官家得了先机。
世族的棋退了一步,官家便会吃紧一步。
乔时为打开小盒,里头摆着一张泛黄的旧纸,数年前所写的“誊卷之策”他还留着。
这一回,锅已经盖在了世族头上,是个建言献策的好时机。
……
……
这一夜亥时,本应夜阑人静时,京中马车奔波。
垂拱殿的宫人一夜未眠,烛火换了一茬又一茬,大殿两侧的茶水添了一轮又一轮。
三司六部九寺五监的紧要官员,皆被官家传唤入宫,连夜廷议。
赵子泽时任礼部侍郎,自然也在列。
黄齐当庭禀明案情后,官家先是淡淡问了一句:“王相,你如何看?”
宰相王茂然揣着两大宽袖,装糊涂道:“回陛下,三槐堂今年有不少后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