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而已。
王春生是名声在外的少年天才,自幼便备受瞩目。世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在奚落“王一百”,幸灾乐祸的同时,心底难免还是有些惋惜和同情的。
王相一定明白,王春生此时不能显露负面情绪,而应放大世人心底的那一丝好感,才有机会在殿试上打一场翻身仗。
功名之竞不在一场。
……
宴席过半,到了考官代表出场的时候。
一般而言,权知贡举收到贡士们的请帖,大多无闲赴宴,但也不会随意冷落。权知贡举会从权同知贡举、参详官、点验试卷官中选几人为代表,令他们过来一趟。
同样的,礼部那边也会派一名官员过来,走个过场。
大家乐呵呵共饮一杯后,小杏园宴便圆满了。
岂料,两辆马车一东一西,同时抵达酒楼外,一学子跌跌撞撞跑进来传话道:“裴尚书亲自来赴宴了!”
又有一人进来,道:“礼部派了一名侍郎过来。”
所有人皆起身掇拾衣物,位列两侧,迎接两位大员。
乔时为把赵宕举拉过来,两人齐肩并站。
“你老爹怎么过来了?”乔时为问道。
“你是真不晓得,还是装的?”赵宕举见乔时为一脸茫然,遂凑到他的耳畔,说了来龙去脉,道,“小安,你抢手得很呐,才区区省试,便叫一尚书一侍郎如榜下抢婿一般,从朝堂争到了这里。”
又替自家老爹说好话:“小安,我老爹脸虽然黑了些,心却不黑,相处这些年,你是晓得的。”
还问:“你打算娶哪个?”
乔时为狠狠拧了一把赵宕举:“这样重要的事,你方才为何不早些同我说?”
“我寻思着当事者多少已听到些风声……”
正说着,一紫一红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笑眯眯地夹枪带棒。
“北境不稳,兵部素来公务繁重,裴尚书今夜怎有空过来?”
“正因北境不稳,兵部急需广纳贤才,纳才之事,自当重视。再者,此三百五十八名人杰,篇目字句皆过本官之眼,他们盛情相邀,本官岂能不来?”裴明彦反问道,“赵侍郎夜来此处,是为了什么名目?”
作者有话要说
省元的泥金帖子送达,贡院南墙同步张贴杏榜。
杏榜榜头,最先竖贴四张黄纸,毡笔淡墨衮转书,写上“礼部贡院”四个大字。
省元名字紧跟其后,故有“淡墨榜头”之称。
正所谓“淡墨榜头先快睹,泥金帖子不须封”,其中荣耀可见一斑。
有人誊抄杏榜,分路分府分门别类,一一统计,便发现——较之以往,寒门子上榜者增加了不少,但名次多居于中下,名列前茅者少之又少。
福建路、两浙路中式者有所减少,京西路、河北路、河东路、陕西路这几处,则有所涨。
还有,国子监太学生大败亏轮,中式者不及往届半数。凡是惯用太学体者,平日名声在外,此时名字在外。
举子们对裴明彦的评价褒贬不一。
而对于乔时为,众人心已折服。因为前五十名中,乔时为之下,清一色的世族子弟或是大员子孙,寒门子不过二三。
寒门者多视之为门面,自不会怀疑乔时为的本事。世族子弟心底纵有几分不服气,也不敢出言冒犯,免得担上“输不起”的骂名。
贡院结束锁院,大小官员出院,倍受考官赞誉的文章陆陆续续传出。
有一白发举子,花几十钱,从杂事小吏处誊抄来省元的应试文章,与友人于茶楼中传读,忍不住感慨道:“少年才名高日月,科场翰文题山河。文经武纬包三古,学浪词锋压九州。”
又坦诚道:“韩某掏钱几十,是奔着挑刺儿来的,本欲挑一挑这黄发垂髫小儿的瑕疵,聊以慰藉自己熬灯几十载的寒苦。读了他的文章,方知自己之狭隘……其笔下能写出千军万马,吾等心悦诚服。”
大抵是足够坦诚,又是白发叹新秀,此事很快在举子间流传开。
众人不免好奇,出身小官人家的乔省元,究竟是如何习得如此醇厚的学问,又是如何积累天南地北的见识。
……
放榜后的两三日,街上夜夜热闹至三更。
举子们携酒器而行,游耍河畔,夜宿酒楼。
得者,宴请四方;失者,一醉方休。
放榜后第五日,中式者筹办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