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却不避讳向芙容还在场,对着薛鉴道:“再去挑几个合适的候选人,共逐城主之位。”
闻言原本志在必得的向芙容顿时失声惊呼:“表姐!”
为什么突然要加城主候选人?
难道,难道表姐昨晚的意思不是力挺自己么?
表姐甚至弃了爹爹而选择自己!向芙容不信表姐不知道哪怕城主是自己爹爹她也会甘心辅佐的。
可眼下……这是什么意思。
连薛鉴也一时愣住。
他本想说君无戏言,但转念一想,向无越本就没有许诺什么。
——将你的对手漂亮解决,易悬城的城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这句话只是给正在踌躇的向芙容一个入场券,确保她赢下棋局后不会因女子身份被扫下棋盘。
仅此而已。
而今向芙容的表现令她不是那么满意,她便再选其他的候选人。
无论是谁皆可一试。
天下英才,尽入彀中。
这样吞天的气魄。
一时间,薛鉴连呼吸都几乎停了一瞬。
仿佛已经看见眼前女子已身着冕冠纁裳,系白罗大带,震玄服而佩太阿,面霄汉而登阶。
苍天之下,唯其一人。
她随手丢下一粒饵,引得龙浮凤腾,天地为之色变。
“是。”
薛鉴说着退了下去,只留下向芙容和向无越两人在书房中,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向芙容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告罪后垂头思索起来。
良久才说:“沈家有良驹名展,虽为庶子,其人颇有才略。”
“可为城主候选。”
她深吸一口气。
昨夜离开书房后她心中怀揣着莫大的喜悦,以为自此脱胎换骨,还欢喜着对手是空有嫡子之名的沈定轩而非沈展。
此刻却在薛鉴放宽要求找到他之前,主动提起这个人。
她已然明白了过来。
自己用简陋招数对付沈定轩已然够用,但在向无越面前,却还是太过稚嫩。
这毕竟是一城之地,不能轻予。
与其在暗处庆幸自己的对手是个蠢才,畏畏缩缩不敢和旁人较量,患得患失,即便坐上了城主之位也迟早要被拉下去。
自己会向她证明的。
沈家有良驹,而她向芙容却为驯马之人,可以接过来自她的一点权力。
听着下方少女的一席话,向无越终于稍稍正视她一眼。
于是点头:“好。”
向芙容短短时间内几经起落,浑不知自己已然彻底将取得表姐的认可当做仙山之巅亟待攀折的果实。
此刻听见这一个字,心中满是喜悦。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个雄心壮志准备与烈马良驹搏斗的驯马人,早被她人无心驯化。
温顺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