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谢

夜幕中，汴梁城已彻底开始宵禁。

御街以西，金吾狱。

长串案犯被押入了监牢，火把林立，数位顶盔贯甲的金吾卫按着腰间佩刀，来回在刑房外走动巡视。

唯有负责的牢役有些不安，不住瞟着被关在各处监牢里的数十玄冥教鬼卒。

收押玄冥教的人不是没有过旧例，但如今日般一关就是数十人却是头一回。玄冥教凶名在外，远比战阵无数的禁军都要小儿止啼的多，实令牢役有些惊恐。

不过，并没有让他等许久，就已有两人匆匆闯了进来。

这两人衣着一黑一白，各自都画有浓妆，头顶无常帽，极为瘆人，外间的衙役挡不住，竟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此处。

她一口气说完，微微喘着气，看向梵音天。

老太监连连陪笑。

少女有些狼狈，外衫上还略有潮湿感，但她虽看起来有些疲倦，此时一双杏眼里却尽是明亮。

老太监将头埋低了些，“遥喜”二字为冥帝朱友珪小名，自幼即被陛下唤到大，如今殿内宫女太监实则不少，陛下却依如此称呼。

……

……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虽其年龄该有三旬上下，但嗓音尖细，如同未变声的孩童一般，略有些刺耳。

姬如雪无意解释这些，当即转述了她与萧砚会面时谈的事，然后道：“若能有他配合，或能挽救汴梁姐妹！”

“谁？”

梵音天皱了皱眉，“他也在汴梁？”

他顿了顿，又道：“但葛太傅这些年随父皇南征北战，于禁军中名望亦不俗，如此倒也合情合理。玄冥教虽特殊，但却也不及禁军之与父皇，若能因此得禁军忠心，于父皇反而有益。”

老太监鼻尖的汗将要滴下去，他便急忙擦掉，继而叩首道：“是、是……”

“回陛下，老奴确实是在茅厕里寻到人的，当时济阴王满脸污泥，外袍缺失，实为狼狈。据发现他的宫女禀报，他一见到人就张口乞命……”

二楼客房，姬如雪敲了门，待“吱呀”而开后，便闪身进去。

偏殿里，老太监跪于地面，略有些颤颤巍巍。

未待她说完，梵音天已极警惕的扫了眼外间，继而拉着她到了窗边，低声道：“你没暴露身形吧？”

“屁大点事，不就是为了点赏钱？传朕谕，身死禁军，其家眷可领绢五十匹、钱百贯。玄冥教中人，无罪赦免，同时监管李柷，事后，亦领赏。”

另一边，鬼王朱友文也起身，却未如冥帝般伏地，只是略躬身下去，嗓音温润道：“方才老公公已有言，此事当为禁军方先犯的禁，儿臣以为葛太傅行事颇有偏颇，恐引得玄冥教上下生怨，反之禁军则要桀骜。”

说罢，她只是摇头，拉着姬如雪到了桌前，道：“你莫要信了他，现还是按我们的计划来。我昨日已遣人至……”

可儿臣亦听闻这批儿郎该为上月于曹州斩获李唐乱党的有功之人，儿臣以为，有罪合该严惩，但毕竟他们有功还未奖赏，父皇何不让他们功罪相抵……”

同时，她又道：“我玄冥教的人，自该有我玄冥教处理。尔等禁军抢先动手，还有理不成？”

“人既然没丢，汝的命就先留着。朕若再听到这等事，自己就先把脑袋割了。”

屏风后，一道矮小的身影显露出来，继而埋头俯首于地面：“儿臣常年于教中闭关修炼，确实对玄冥教疏于管理。

…………

朱温没理他，已显肥胖的身形从座上起身，冷声道：“散了，甚为扫兴。”

“我们只能救一个是一个，信他却能有机会保下大部分人。”

那将官霎时一愣，但白无常已看向一旁因害怕而折腰的牢役：“开门，放人！”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