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位姐姐，是你的娘子吗

春日已过，时值三月。

在这草长莺飞的时节中，日出已是极早，还未至卯初，破晓就已经划开长夜，映出了天边的一抹鱼肚白。

一月前的那一则不良人入梁的消息，早已淹没在市井之内。此时此刻在这民户数十万、富丽繁华的汴梁都城当中，已新有一阵风卷起，至今犹自未曾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街旁酒肆，早已有说书人醒木拍堂，道起了这清晨的第一道喧嚣。

“今日，老朽再来说说，近日这一盛传于江湖之中的——”

“胭脂评。”

朱温沉着脸，拉开殿门，却见这宦官是一随时在身旁侍候的一名小黄门，不过其似乎是这两年才伴在身侧的，他还不怎么记得名字，只记得似乎姓丁？

“禀陛下，杨太保半个时辰前，就已入宫了。”

看来，是时候加强骆小北的训练了。

有宫娥极为习惯的上前，替他擦汗。

姬如雪如此询问道，却已迈步回屋取出了笔墨。

张贞娘极显魅惑的坐在朱温身侧，她实则对这什么铁锅、炒菜并不感兴趣，她虽被冥帝献给朱温，但亦是冥帝在宫中最强的耳目，此次眼见朱温要与杨师厚议事，寻个机会也要跟来。

朱温闻言冷笑，“朕在军营之中，又不是没有吃过这等粗鄙之物，有甚好吃的？”

“此事我已知晓。”萧砚步入庭院，用手梳理着信鸽头顶的绒毛，提醒道：“你记得传信给妙成天，她还需要代我管理一阵子安乐阁。鱼幼姝毕竟经验不足，还不足以上道。”

“静等便是。”萧砚安抚了下，而后沉吟道：“过不了许久，我该要去河北了，届时这里的运转，就交予你。”

后者已然呆愣住了。

……

“两位圣姬已经如你的愿，去各地铺建商道了。”她将信纸揉碎，道:“数百匹良马，也已送至曹州，由你手下那位唤作‘付暗’的人接收。”

但她又在起身前白了他一眼，捧着信鸽兀自去喂食。

有花钱的酒客不满的皱了皱眉，却又因不想因此分神听岔了说书人的讲评，遂只得忍耐下来。

不过即在此时，外间又有一个宦官恭声禀报：“陛下，左千牛卫长史萧砚，请求入宫觐见。”

“而今，这胭脂评上，仅有一榜尾由世人所知，便就是被那撰榜人誉为‘声甲天下之声’，以‘一枝红艳露凝香，可怜春风不度’作评的关中歌姬，花魁鱼幼姝。”

鱼幼姝佩了面纱，低声道：“如这般的说书先生，整个汴梁中，已收买安排了百余人。只要是酒肆、食店，处处皆有，便是勾栏青楼，也未曾落下。”

入了院门，便见一信鸽不知何时已停留在院中的石桌上，正歪着脑袋打量着二人。

朱温脸色微变。

“胭脂评，乃洛阳安乐阁起榜，列尽天下绝色，以供世人评说。”说书人押了一口茶，中气十足的继续出声：“传闻，该榜的撰榜人便是那已入朝为官的不良人萧砚，其麾下之前唐不良人，足迹曾遍布中原塞外，览尽无数美人儿，故才有了这一供各位看官评鉴的名榜呐。”

“萧长史说其愿以前程作保，陛下一定会喜爱这一菜肴。”

后方，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陛下，还要来玩吗？”

“天暗星高过七尺、相貌堂堂，年不过二十的模样，有些显瘦，你一眼便能认出。记着，莫唤校尉，要称他为长史……”

桌边，尚还有两道身影。

一些个脚夫挑夫趁着市集还未开，漕道也未开闸，此时一群群围坐在临街的栏边，裹着或薄或破的春衣，摆出了各自舒适的姿势，已开始叫嚷着评定谁才是真正的胭脂评魁首。

他们当中还交杂着不少天南地北的破事，各个捧一碗最次的早茶，却也热闹的紧。

“效果如何？”

“有。”

“我有什么安排？”段成天插话道：“来这汴梁半个月了，真是闲的无事做，不如容我在这里开个豆腐摊子？”

但只是一瞬，他又故作严肃的板着脸，如大人般一丝不苟道：“正是小北，长史要的铁锅，师傅已铸好了！”

“萧长史说，其唤为‘炒菜’。”

骆小北惊喜抬头，不敢相信萧砚竟知道他的名字。

“小北这个年纪，也有安排？”

堂下的酒客不多，但不过是仅限于那些有钱开席的食客。

他一袭青衫，犀带束腰，头戴一乌纱幞头，身上也没什么装饰，但坐在那里偏偏就有一股潇洒风流、落落大方的味道。倒也是这酒肆中不常有小娘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