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些目光,萧砚干笑了下,难得有些讪讪。这件事只能怨他自己,谁叫他这决定确实来得太急,连句像样的铺垫都没有,气氛凝滞倒也在情理之中。
最终还是女帝打破了沉默。她放下手中把玩的一支玉笔,眸光依旧锁在萧砚身上,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了然和一丝无奈的笑意:“看来秦王殿下是打定主意,又要去做那孤胆英雄了?连顿饭都等不及好好吃?”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调侃,却是让殿内气氛骤然一散。姬如雪微微侧目,千乌不由失笑,妙成天几女也悄然松了口气。萧砚顺势走到案前,脸上那点讪讪也化作了轻松的笑意:“知我者,王妃也。”他不再赘言,极其自然地拿下案上那柄陈列在架子上的太平剑,进而动作流畅地将它轻轻搁在女帝面前。“京中虽有敬翔、韩延徽等人坐镇,他们自也信得过,然这些人终究是臣,互有掣肘,有些事需有人决断。我走后,中枢诸事,便由王妃全权定夺。凡有不从者,无论品阶亲疏,王妃皆可凭此剑,一言而杀。”女帝双手伸出,却是郑重接过,一股沉甸甸的信任感随之而来。她抬起眼,对上萧砚的目光,千言万语只凝成一个沉静的眼神。“夫君且安心自去,妾身必不负所托。”言语中,她就要捧剑行礼。萧砚笑着扶住她手臂,止住了她的动作。目光随即柔和地转向女帝,又落在姬如雪身上,带着安抚:“此去不过旬日,定能赶回。你们……”他的视线在两人尚不显怀的腰腹间不着痕迹地掠过,温言道:“安心静养,等我回来便是。”“求稳不求急。”女帝的声音依旧沉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姬如雪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万事小心。”千乌温柔道:“盼郎君踏雪而归。”妙成天等人齐齐屈膝,行礼道:“殿下保重!”萧砚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深深掠过,尤其在姬如雪那清冷却隐含力量的面容上停留一瞬。他不再多言,只微微颔首,着戎袍的身影一振,腰佩岐王剑,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融入殿外呼啸的风雪之中,消失不见。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上那柄静卧于桌案之上的太平剑,以及女帝按在其上那只稳定而有力的手。她看着萧砚离去的方向,神情专注沉静,仿佛只是送他寻常出门。唯有那柄剑,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这位夫君,是怎样一个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