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叫作“黄震”,自幼在岭南长大,这次来京师参加秋闱,未能考中进士。
黄震跟张顺岩有姻亲关系,他来京师之后,一直住在平凉侯府中。
眼看要过年了,待在家里没事做,张顺岩带他出来消遣。
他们坐的位置,距离罗振玉和罗星君比较近。
黄震虽然是文士,但他出身不凡,平日里我行我素,来到京师也不晓得收敛,盯着罗星君多看了一眼,于是惹来了麻烦。
罗星君是少年,火力壮,大冬天穿了件短袖衫。
武士和文人之间,本来就看不顺眼。
罗星君和罗振玉一样,都是桀骜不驯之人,被一个文人盯着,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瞅啥?”
“瞅你咋了?”
“你再瞅瞅!”
“瞅瞅就瞅瞅!”
罗振玉上去一脚,就把坐在椅子里的黄震踹飞了!
踹飞了还不算完,他还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抡起手掌扇耳光。
张顺岩出身侯府,侯府的人都是武修,他修炼多年,已经是四阶武师了,眼见表弟被殴打,急忙出来救场,三拳两脚将罗振玉打趴下。
然后两边的家丁护卫开始介入,于是楼下变得越来越混乱。
胡芸儿在楼上冷眼看着,心里盘算着,罗家上下到底还有没有好人,最起码眼前的罗振玉和罗星君都是坏种,罗振玉就不说了,罗星君这位少年,看着长得还行,其实也是个禽兽,曾经掰断过她两根手指,还用肮脏的语言辱骂她。
一想起那时,受尽欺凌和虐待的景象,她的眼睛就开始泛红,满眼的猩红血色,仿佛被一片血幕包围,她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面色开始变得青白。
祖明澈看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胡芸儿努力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道:“没事,我们走吧。”
她不是不想报仇,而是因为实力不足,若是仓促介入,很可能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走出戏园,祖明澈靠近一步,低声说道:“我听祖父说,罗家之人,人品很差,血腥嗜杀,但他们功力不弱。罗半城乃是白骨门弃徒,早年资质上佳,被收为内门弟子,后来因为不守门规,肆意杀害平民,被白骨门驱逐了。”
胡芸儿做鬼的时候,曾经去白骨门溜达过几次,那是位于西方的一个宗门,属于魔教的一支。
所谓魔教,只是修炼心法与正统派别不一样,并不是说魔教里都是坏人。魔教的门规跟仙门有类似的地方,要求不许大规模杀害百姓,因为百姓是宗门的基础,如果百姓被杀光了,对魔教有什么好处呢?
白骨门的名字听着吓人,其实他们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炼骨方面有独到之处,能在骨骼表面形成致密花纹,从而增强肉身的强悍程度。
从戏园子出来,走不远便是书画院。
书画院类似于展览馆,长廊里挂着数百幅字画。
那些字画都是近百年来的书画大师所作,大部分归商人所有,挂在这里做交易,少部分只供鉴赏而不会出售,是文人墨客用来给自己扬名的。
胡芸儿本人乃是达到灵境的画师,但没有趾高气扬看不起别人的作品。
真正的大家,往往很谦虚,能从别人的作品中汲取营养。
看着一幅幅字画,她的心情渐渐好起来。
走着走着,她看见前方有不少人,聚集在一幅画的旁边。
走近了一瞧,那幅画赫然是她卖出去的《陌上清溪图》!
旁边十几人,围着这幅画探讨,赞美声此起彼伏。
“这幅画给我带来的感觉很强烈!我仿佛置身于绵延千里的草原上,芳草萋萋,春风拂面,鸟语花香,面对清溪河,听着潺潺的河水声,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这画的作者,署名幽栖居士,听起来好像是一位新人,新人怎会有如此高妙的画技呢?”
“画技不是关键,真正高妙的是意境。它已经超凡脱俗,进入了‘道境’!你知道何谓道境?能给人以启迪,让人进入‘悟道’的层次。这是一种了不起的境界,世间有无数画师,达到这种境界的很稀罕,如同凤毛麟角一样。”
“有人认为,它是画圣顾道子的遗作。顾道子画风多变,死去百余年,还经常有他的画作问世。”
“可我觉得不像,你看这画纸分明是新的,没有经过做旧。”
“我听说过顾道子,他的名画都卖上万两银子